兩天後,項目相關人員都集中在玖月公司的會議室,解決這次的事件。讓人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到齊了,劉世軒沒到。
任啟亮問:“軒總呢?”
賀朝晖說:“哦,對了,軒總說讓咱們先開始,他晚點到。“
杜宇剛讓助理在大屏幕上播放施工現場鑽孔取芯的視頻,芯樣取出,碎裂成渣。現場與會人員一片嘩然。
杜宇剛氣勢洶洶地說:“皓添用的混凝土有問題,不符合規定,所以需要把新建好的三層拆掉,用合格的混凝土重建。”他拿出現場取回的芯樣,放在桌子上,讓大家傳遞觀看,說道:“從有問題的芯樣可以看出,骨料松散,氣孔密集。這樣的質量一旦遇到台風或者地震,大廈極容易出事。”
所有人都質疑地看向趙晨晖和張藝涵。
杜宇剛故意提到:“前幾年GZA大橋的事故導緻兩死三傷,就是皓添用了以次充好的鋼材,才發生的慘劇,你們不接受教訓,反而變本加厲,這次在混凝土上動手腳,真是太黑心了!我建議中止施工,更換新的施工方再繼續。”
張藝涵急得直冒汗,迅速辯解道:“我們用的都是合格的材料,沒有賺什麼黑心錢,你不要信口開河好不好?”
杜宇剛拿着手上的芯樣說:“證據就擺在面前,你們還狡辯?”
趙晨晖把手中拿着的各種報告書遞給與會的各位領導,說:“我們所有采購的材料都是合規的,不存在什麼偷梁換柱,強度不達标的情況。這裡有采購記錄,檢測報告,以及材料入場時的檢測合規報告書。如果材料不合格,根本不會批準入場施工。這些都是你們第三方監理認可過的。”
杜宇剛:“材料入場時候我們是認可的,但後期你們有沒有調包就不好說了。”
肖敬然很生氣,說道:“杜工,凡事要講證據,你說他們調包,有證據嗎?你說13到15層大廈不合規有證據嗎?不能你們說不合格,就要随随便便拆掉,這樣既浪費工時,影響交期,又損失金錢,增加建造成本。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建造不合格,我們是不會拆除的!”肖敬然目光炯炯地看着杜宇剛。
杜宇剛心裡略微一慌,但很快便調整了情緒,開始攻擊肖敬然:“肖工,皓添是你簽下的乙方吧?你得對他們的劣行負責啊。建議你盡快解除與皓添的合約,找個靠譜的施工方,否則,連你也一起解約。”
“跟誰解不解約還輪不到你做主!”這時,劉世軒從會議室門口走了進來。他穿了一件普通工服,頭上的安全帽還沒摘,全身上下灰頭土臉的,手中拿着一段芯樣。劉世軒走到會議桌前,把芯樣放在桌子上,開始摘掉手套和安全帽。
任啟亮忙走過去,幫着軒總把滿是塵土的工服外套脫掉,放到門口的衣架上去,并問道:“軒總這是去哪兒了?弄了這麼一身灰。”
劉世軒嘴角微微向上一勾,看了一眼杜宇剛,說道:“我去拆樓啊。杜總不是說要拆樓嗎?”
杜宇剛吓了一跳:“啊?軒總親自去拆那不合格的三層大廈了?拆樓的事不用您親自動手啊。”
劉世軒卷了卷袖口,把孟凡貴遞過來的濕紙巾拆開,邊擦手邊說道:“我不親自動手哪兒查得出真相啊。”
随即,他從兜裡摸出一個U盤,插到投影設備上。大屏幕開始播放一段錄像,是工地幾天前的監控錄像,顯示有一天夜裡,一輛混凝土運輸車開進工地,随後有工人進行樓體的澆注施工,直到天蒙蒙亮,工人和運輸車才離開。
“這段監控錄像是上周拍到的。”劉世軒問趙晨晖:“上周大廈主體還有夜間混凝土澆築的工作嗎?”
趙晨晖搖搖頭:“沒有。最新三層的混凝土主體澆築在上個月就已經結束了,我們澆築後晾幹28天才準備開始接下來的施工,所以這28天當中都不應該有這樣的項目。”
劉世軒又問:“那正常施工會在夜裡嗎?趙工還讓工人夜裡加班幹活兒啊?”
趙晨晖:“不會,我們都是嚴格遵守勞動法規的,白天施工,晚上工人都休息的,周末和節假日也休息。”
劉世軒把目光移向杜宇剛:“那上周六晚上,是誰這麼勤勞,黑燈瞎火的來工地加班啊?”
杜宇剛避開了劉世軒的目光:“有可能是趙工他們記錯了吧?大晚上幹活兒了自己也給忘了。”
劉世軒笑了一下:“是嗎?大廈主體核心筒的混凝土澆築需要陰幹28天,一周前澆築,現在就驗收,當然不合格。鑽孔取芯,那芯還沒幹透呢,自然碎裂成渣。我今天帶了幾個工人去現場一直往下鑽,鑽到50厘米以下的位置,混凝土的狀态完全不同,很是緻密、堅固,用料符合标準,陰幹得也透徹。我帶回來一段,大家看看吧。”說罷,劉世軒把剛才拿進來的那段芯樣遞給在場人員,讓他們傳閱。
劉世軒繼續說:“我查了上周六晚上的入場紀錄,那輛勤勞的混凝土運輸車的車牌号是屬于北京建築設計院的。杜總,這車您不會不知道吧?”
此時,杜宇剛的臉色煞白,但他還嘴硬道:“我不清楚,不知道什麼人進場施工的,施的什麼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