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獵虞兮自然也會來,但按慣例安排,她與姬宇商澤他們都不在一處,而是與諸多女眷待在一起。魏後不在,女眷們就自由了很多,熟識的湊在一起聊天喝茶,虞兮便是個例外。
雖說魏後将她的身世掩飾了下來,但是大部分權貴也都還是知道虞兮的身份,于是她的存在便愈發尴尬。
虞兮無聊極了,四處看看,看到與自己一樣幾乎被孤立的姬崇徽。
姬崇徽是魏後親女,本應也是被巴結的對象。但不知為何魏後從不讓她接觸政務,她甚至不知道魏家在朝中是如何權勢滔天。一開始有人想要與她結交,在發現她一無所知後,姬崇徽身邊就徹底“清淨”下來。
虞兮隻看了她一眼,就轉開了目光。
不過姬崇徽顯然耐不住寂寞,看自己無法融入人群,就往馬場方向去了。
虞兮餘光注意到,怔愣了一下,微微皺眉。
她想去騎馬?她會騎馬嗎?
雖說她和姬崇徽沒有交情,也并無好感,但還是不放心,起身跟上了。
姬崇徽見她跟上,有些驚喜地說:“靖武?你也要去騎馬嗎?”
虞兮看了她一眼,心中納罕心狠手辣的魏後是怎麼養出姬崇徽這麼朵小白蓮的,輕輕地點了點頭。
姬崇徽驚喜非常,興高采烈道:“那我們一起去吧!”
說着她就拉起虞兮奔向了馬場。
虞兮:......
姬崇徽想騎馬,但她确實不會騎馬。旁人也不敢攔着,隻能一堆人圍着前呼後擁地護着,生怕她摔了。好不容易上了馬,圉官不敢讓她自己騎,隻能牽着馬一圈一圈地慢慢溜達。
雖然不能自由自在地跑,但是能騎馬姬崇徽已經很滿足了。她抓着缰繩,有些興奮地喊着:“駕!駕!”
圉官滿頭汗,辛辛苦苦地控制馬的速度,暗自慶幸公主不會騎馬,不會用腿夾馬肚刺激馬加速,不然這馬自己還真拉不住!
姬崇徽開心了,沖在一旁看書的虞兮喊:“靖武!你要玩嗎!很好玩的!”
虞兮并未騎馬,隻是默默站在一邊。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本書,看一眼姬崇徽,又看一眼書。
聽到姬崇徽的聲音她擡起頭,看到姬崇徽開心的笑容,默默歎了口氣,道:“算了吧,我就不來了。”
其實她會騎馬,她騎射甚至很好,但是她不敢暴露,也怕有人在馬匹上動手腳。
“啊,你不來啊?”姬崇徽瞬間失落不少,“那我也不騎了。”
她指揮着圉官走近虞兮,在一群人的保護下艱難地下了馬。
她拍拍馬頭,對侍從們道:“好了,你們走吧!”
侍從們紛紛行禮告退。
“走吧我們去玩别的東西!”姬崇徽對虞兮說。
虞兮:“其實你可以繼續騎馬的,我看你挺喜歡的。”
“但是你就隻能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被冷落了啊!”姬崇徽理所當然道,“我要陪着你嘛!”
虞兮無奈道:“本來我可以自己在帳内看書的......”
姬崇徽一把拉着她往别處走:“走吧走吧我們去别的地方玩!”
虞兮:......
虞兮:“你為什麼......嗯,不去陪着太後呢?”
“哎呀母後她不要我陪。”姬崇徽說,“母後也天天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的事務要處理,皇兄又沒有妃子,為什麼母後還是那麼忙呀?”
虞兮看着一無所知的姬崇徽,小心地說:“......這誰知道呢?”
據她所知,姬宇還政以來,不僅加強了官員管理,還以各種理由查抄了諸多官員在大周各地的各種産業,其中魏家為查抄大頭,魏後估計就是忙這個。
姬崇徽看到箭亭的比賽,興奮道:“那裡有在射箭哎!你要試試嗎?”
虞兮微笑道:“你喜歡可以去試試。”
于是姬崇徽歡天喜地地跑進箭亭。
虞兮站在箭亭外,看着箭亭侍官聽姬崇徽的要求,然後滿頭冷汗地教她怎麼搭箭,怎麼拉弓,怎麼瞄準,最後怎麼射出去。可是姬崇徽自己總是做不好,得有人手把手的教。侍官不敢上手,急得滿頭大汗。姬崇徽的侍女應該是得了魏後的指示,将顧矜伐請來教姬崇徽射箭。
顧矜伐教姬崇徽射箭實在是屈才,他自己好像也不情不願。姬崇徽還是懵懵懂懂,按照顧矜伐的指示搭弓射箭。
隻是姬崇徽實在沒有騎射的天賦,總也做不好。顧矜伐不耐又洩氣,拿着姬崇徽換下來的長弓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然後,他看到了虞兮。
他對虞兮使了個眼色,虞兮一愣,手指隐秘地指向自己:我?
顧矜伐輕輕點頭。
虞兮無奈,斟酌片刻,還是揚聲對姬崇徽說:“德安,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顧矜伐如蒙大赦,忙後退一步,對姬崇徽恭敬道:“殿下練習太久了,此事不急于一時。殿下先回去休息吧。”
姬崇徽愣了愣,有些沒盡興,但也還是答應了:“哦,好。”然後她就走出箭亭,拉着姬崇徽離開了。
虞兮不着痕迹地回頭看了一眼顧矜伐,顧矜伐對她小小地行了個禮。虞兮沒忍住彎了彎嘴角,與姬崇徽并肩離開了。
虞兮與姬崇徽的營帳不在一處,二人離開箭亭後就分道揚镳了。隻是虞兮沒回自己的營帳,而是去找了姬宇。
魏氏和攬月堂不睦是衆所周知的,這回姬崇徽的侍女居然主動去找顧矜伐,必然是魏後的授意。
虞兮将此事跟姬宇一說,姬宇長眉一皺,道:“魏後居然想聯合攬月堂?”
不過他又忽然笑了:“雖說她也不是沒聯合過。”
魏氏什麼時候還跟攬月堂合作過?虞兮不明所以地看着姬宇。
姬宇卻沒有解釋的意思,笑了笑,說:“今夜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四處走動。”
今夜是春獵的夜宴,虞兮本也沒有走動的心思,便直接答應下來。
姬宇手中把玩着嬴惑給的聞香玉,低笑道:“我還以為魏後多心疼她這個女兒呢……結果還不是用她做籌碼。”
虞兮微微皺眉,沒說什麼。
姬宇片刻後回神,對虞兮說:“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晚上還得參加夜宴。想要什麼直接跟德備才說。”
虞兮應下,走了。
虞兮剛走沒多久,夏無棣和商澤求見。
姬宇長眉一挑,朗聲道:“進。”
商澤和夏無棣一前一後進來,手上還提了禮品。
“參見皇上。”
二人行過大禮,将禮品奉上。
姬宇當即就打開看了,商澤送的是一塊靈玉,看着和嬴惑送的聞香玉很類似,隻是這枚靈玉極其通透,似乎有水流蘊含其中,時刻都散發着溫潤的熒光。
“此玉融入臣療愈之力,平日佩戴可安神靜心,有益修行;受傷時用靈力化用則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商澤恭敬道,“其中還蘊含了幾個臣繪制的陣法,稍微注入一點靈力就能啟用。”
姬宇擡眼看了他一眼,心裡有點奇怪怎麼他和嬴惑都知道怎麼把自己的能力煉化成法器,随即笑着說:“善。”
商澤有點拿不準姬宇是什麼态度,但是姬宇已經把夏無棣的禮盒打開了。
裡面是一支堪稱豔麗耀眼的發簪。發簪由黑玉打造,其上有碎琉璃點綴,光彩熠熠;但最奪目的還是其上鑲嵌的三支耀眼的朱紅雀羽,就算是在盒子裡靜靜地躺着,姬宇也似乎能看到絕美的朱雀扶搖直上,耳邊似乎響起了清脆雀鳴。
傳說夏家定契的本命妖獸是朱雀,而他家的家傳神兵就是用朱雀骨、朱雀筋與朱雀羽制成的南明弓。這簪子......似乎是薅的南明弓上的朱雀羽。
姬宇頗為驚訝地擡頭看向夏無棣,夏無棣還是以一副無畏的桀骜樣子回望他。
姬宇笑了:“好東西。”
他把禮盒關好,拿出嬴惑送他的聞香玉,注入一點靈力,聞香玉漸漸散發出一點淡香,也開始發出淺淺的光芒。姬宇把聞香玉往禮盒上輕輕一磕,禮盒就被吸進了一個通天井裡,進了這枚玉自帶的通天井芥子世界。
商澤絲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