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趕緊搖頭:“不、不用。”
既然她拒絕了秦漢策也不勉強,擡腳就要走。臨走看到虞兮不動,問:“殿下可是想要再轉轉?”
虞兮勉強鎮定下來,點點頭:“是。”
秦漢策笑笑:“那下官就不打擾殿下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虞兮長長地舒了口氣。
秦漢策轉身與虞兮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再回頭想溯源,卻又找不到了。他的腳步停了一瞬,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而虞兮在秦漢策經過的時候也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似乎是自己靈魂深處很熟悉的東西;但是自己的直覺又告訴她這很危險,況且她也并不認識秦漢策。她頭都沒敢回,前進幾步伸手推門。
魏家所在的大廳很大,裡面人也挺多,虞兮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沒引起别人注意。
廳内并不是所有人站在一起,魏後獨坐陰影之下的高台之上,臉色晦暗,若不是發鬓上的珠寶熠熠生輝,虞兮都不一定注意得到這裡有人。在她身邊站的除了幾位侍奉的宮人以外,就隻有姬崇徽一人,就算是姬崇徽看起來臉色也不好,母女二人也沒有交流。
與她們形成對比的是窗邊的魏家人,以魏恩容為首的幾位族中長老不知道在說什麼,神情慎重;若細看,還能發現人群中還有幾位剛剛在瓊林宴上露面了的新科仕子。
虞兮隻愣了一愣,廳内就有人似乎感覺到有人來,轉頭往這邊看來。
路緣一把将虞兮拉回來。
虞兮吓了一跳,但是好懸沒叫出聲來,回頭對路緣說:“怎麼了?”
路緣壓低了聲音道:“我感受到裡面有很詭異的氣息,殿下還是不要去了。”
虞兮一愣:“什麼很詭異的氣息?”
路緣搖搖頭,道:“我不确定......很微弱,和剛剛出去的那位大人身上的類似。”
虞兮心裡一緊:“魏家......難不成又在籌謀什麼腌臜東西?”
路緣道:“或許是。”
虞兮說:“路緣姐姐,你幫我聽一聽,他們到底在籌謀什麼?”
路緣點點頭,釋放了一點神識出去。
路緣隻聽了一耳朵,就震驚得渾身一震。虞兮心道不妙,忙問:“怎麼了?”
路緣道:“似乎是舞弊......此次科舉舞弊了!”
“什麼?”虞兮壓低了聲音驚呼,“我們的趕快告訴太子哥哥!”
路緣卻說:“不,不是......我聽他們的意思,不是他們舞弊,而是他們發現了......攬月堂舞弊。”
虞兮更加震驚。
“那我們更應該告訴太子哥哥了。”虞兮說着,轉頭就要去告訴姬宇。
路緣卻道:“此事隻怕陛下也知道,不然魏家是無從知曉的。”
虞兮一愣,此時大門卻被打開了,是姬崇徽出來了。
姬崇徽非常高興看到虞兮,驚喜道:“靖武!你怎麼來啦?”
虞兮吓了一跳,趕緊将她拉到一邊,示意小聲點:“噓噓噓!我初次來此,這次是迷路了。你切莫聲張,怪丢人的。”
姬崇徽了然,笑起來:“哦~這樣。那我帶你出去吧!你要去哪兒?”
虞兮有些猶疑:“你認識路?”
姬崇徽:“那是自然!”
虞兮:“好吧......我現在還不出去,我想去藏書閣。”
姬崇徽:“好,走吧!”
虞兮松了口氣,和路緣對視一眼,跟着姬崇徽走了。
·
虞兮在前往藏書閣的路上就在想,如果真如路緣所說,姬宇早就知道攬月堂舞弊一事,那今日在攬月堂内閑逛自然也不是毫無目的。既然知道了這件事,虞兮就完全沒了看書的心思。左右藏書閣攔不住她們兩個“皇親國戚”,虞兮便借着看書的由頭在藏書閣内四處找線索。
姬崇徽本無意看書,但虞兮似乎看得起勁,她便也看起來了。
姬崇徽不是個愛看書的性子,但是會被話本裡精彩的故事吸引,看得很快,看完一本馬上去看下一本,自己也會随着書籍的位置變動而慢慢走動,直到她走進一處結界。
穿過靈力結界時身體像是被水凝成的薄紗撫過,涼涼的,很舒服,又有一種從水底浮出水面的輕快感。姬崇徽走進了結界才發覺不對勁,回頭一看,自己又回到了書櫃的另一頭,她開始看的那一頭。
姬崇徽一愣,意識到這裡或許有什麼奇怪的陣法。
她被吓了一跳,忙不疊去找虞兮。
虞兮本在讓路緣用神識探查藏書閣,姬崇徽突然跑來,虞兮也趕緊讓路緣收回神識。
虞兮接住飛奔而來的姬崇徽,問道:“怎麼啦?”
姬崇徽道:“那邊有個陣法,我一過去就把我送到另一個地方去了,吓死我了。”
虞兮微愣,和路緣對視一眼,無奈地笑道:“沒事,一個陣法而已。想必藏書閣裡也有什麼秘辛,不可為外人道的。”
姬崇徽被她安慰了幾句,平靜了下來。虞兮便又說:“我這邊看得差不多了,你看完了嗎?我們一起走吧?”
姬崇徽于是将那陣法的事情抛諸腦後,又高高興興地和虞兮一起出去了。
虞兮走在前面,和路緣對了個眼神。
路緣方才幾乎探查了藏書閣的所有地方,很多地方都有禁制,這不奇怪;但姬崇徽那裡,路緣是沒感覺到有禁制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看來那裡确實有問題。
虞兮呼了口氣,出去找姬宇。
·
虞兮找到姬宇的時候,姬宇正在和顧思之說話。顧思之臉色不太好,似乎還沒從骨肉分離的悲痛中緩過來。
站在顧思之身邊的人虞兮很眼熟,她仔細看了一眼,認了出來——那不是剛剛從魏家那裡出來的大人嗎!
虞兮有些震驚,但衆人都已經看到她了,她也隻能硬着頭皮上前,站在姬宇身後。
她不認識人,姬宇也沒有要給她介紹的意思,隻是頗為關切地問:“跑到哪裡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虞兮道:“我方才是迷路了,還是德安送我回來的。”
她說完又看向顧思之和他身邊的人,問道:“哥哥,這是誰呀?”
姬宇面上含笑,道:“這位是攬月堂堂主顧思之,這位是攬月堂靈修院院長秦漢策。”
虞兮作了然樣,向二人行禮。
姬宇佯嗔道:“春獵時還見過,又不記得了?隻顧着玩鬧去了,是不是?”
虞兮俏皮地沖他吐舌頭。
姬宇便轉頭向顧思之和秦漢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姬宇和顧思之的事情也說完了,客套幾句,便各自離開。
走遠後,虞兮問姬宇:“太子哥哥,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攬月堂每次科考都有一定的免試推舉名額,他是給我推名額來了。”姬宇說着抖了抖手上的卷宗,“你呢,真迷路了?”
虞兮讪笑道:“呃......有點。不過!”
姬宇擡眼看他。
虞兮壓低了聲音道:“我誤闖去了魏家的大殿,聽到他們在說......攬月堂舞弊。”
姬宇眸光一閃,問道:“當真?”
虞兮點點頭,又說:“不過按理說你應該知道吧?”
姬宇悶聲笑起來,說:“自然知道。”
虞兮心情複雜,也微嗔地看向姬宇。姬宇但笑不語,問道:“你要說的就是這事?”
虞兮:“當然不是。我方才還去了藏書閣——”
她頓了頓,道:“藏書閣東北角有一處陣法,輕易很難發現,踏入也會被傳到别的地方去。”
聽起來像通天井陣法。姬宇摸着下巴思索,沉吟片刻後說:“那裡可能會有我想找的東西,此事你不要妄動,可能會有危險。”
虞兮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