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澤閑着沒事,去幫吳王姬和搞“蝕蟻令”。
姬和被折磨得焦頭爛額,案桌上的折子堆成了山。商澤一進門,就忍俊不禁,弄得姬和更加無奈。
商澤拿走一摞折子幫他看,笑說:“聽聞你剛娶了王妃?”
“是啊。”姬和長歎一聲,“新婚燕爾,就被他拉過來蝕蟻了。”
商澤憋着笑,開口:“吏部左侍郎江某苛待仆役——怎麼這事也能拿來參?”他在折子上寫下處理辦法,又把折子扔回姬和面前。
姬和拿過,确認無誤,便放到另一摞處理好了的折子裡。
等處理好的折子堆得差不多,就有别的官員将這些折子拿走,挨個兒去查證,若是證實那就按照批注處置了,若證僞便還要把這折子退回來,另外要處置蓄意誣陷的上奏者。
那官員富态敦實,看起來卻不太老實,拿起折子,還往商澤這裡看了一眼,看到商澤在看自己,還微微眯眼對他笑了笑。
看着官員将處理好的折子拿走,商澤扭頭問姬和:“這是誰?”
“禦史台的新官,好像叫……來燕。”姬和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不大好,“做事有些……粗野。”
商澤聽懂了他的潛台詞,點點頭,但是沒說什麼。來燕既然參辦蝕蟻,那就是給皇帝做事,和他們處同一立場,他們不會多苛責此人不妥之處。
隻是姬和歎了口氣,道:“小事左遷,大事革職,再大便下獄,也無非這些處置辦法,就是繁瑣。”
商澤笑着寫字,又說:“這還隻是京中——地方上那些官兒才叫厲害,天高皇帝遠,不知撈了多少油水。”
姬和:“你别說了,已經開始頭疼了。”
商澤哈哈大笑。
有商澤陪着,處理折子的時光也不算太枯燥。姬和也被激出了一點叛逆,道:“近日皇上在做什麼?”
商澤聳聳肩:“誰知道?或許......在宮裡歌舞升平?”
姬和皺了皺眉,道:“罷了,不說此事。”
商澤笑笑,又說:“陛下似乎有心讓尹弘任欽差,但尹弘拒絕了,隻想在京中做自己分内的事。”
姬和轉頭看了他一眼。
商澤卻擺擺手,說:“現下事趕上一堆了......罷了,不說了,繼續幹活吧!”
姬和輕笑一聲,繼續處理政務。
同樣在宮裡,虞兮殿内,她已經将從攬月堂拿回來的書看了一半了。
路緣拿着一封信走進來,她說:“霍姑娘來信了,邀請你一起再去一次攬月堂呢。”
虞兮将書放在一邊,接過信,細細看過,笑道:“好啊!你給她回信,說明日就去,正好我這些書要看完了。”
路緣笑着應下,看了一眼虞兮擺在一邊的攤開的書,笑問:“殿下看得這麼快呢?”
“嘿嘿嘿,就是随便看看嘛。”虞兮笑道,“這些很多是異族的醫術,我看過覺得用不上,便略過去了,所以看的快。”
路緣點點頭,晃眼間看到一個很奇怪的符文,不像是中原人會用的符文。她微微皺眉,虞兮注意到她神色有異,問:“路緣姐,怎麼了?”
路緣将書拿起來,把那個符文指給虞兮看:“這個,看起來有點奇怪。”
虞兮接過一看,确實,這是鬼蠻的一種秘法,以血肉為祭,能夠創造生命。既然和鬼蠻相關,兩人不得不慎重,便商量着要不這書先别還給攬月堂,先讓姬宇看看。
她們這麼說着,馬上去找姬宇。姬宇此時正好同大臣議事結束,有空和虞兮商讨此事。
虞兮跑進禦書房,将那書給姬宇看,嘴裡說着:“哥哥!你看這個,咱們是不是能夠反制一下呀?......”
德備才照常退出禦書房,将殿門關上。
屋内,姬宇仔細看了看這書上的符文,覺得眼熟,又細細翻看了會兒,搖頭道:“這書上記載的沒有解法,與我們而言并無益處。”
虞兮有些失望,但姬宇又說:“此書暫且放在我這裡吧,我再研究研究,或許能研究出解法。”
虞兮眼裡又燃起了一些希望,笑道:“那就好!那我就把此書留在哥哥這裡啦。”
姬宇點點頭,又想起什麼,道:“你這書是在攬月堂藏書閣找到的?”
虞兮點頭:“是。”
姬宇若有所思,攬月堂藏書來源極其複雜,什麼都有,沒想到連鬼蠻秘術都有藏書記載。姬宇又翻看兩下,看到其上對符文的描述,越看越覺得熟悉——這不是嬴惑他們搗毀的血池的秘術嗎!但是其上不記解法,姬宇又有些遺憾。
虞兮歪頭問:“哥哥,怎麼了?”
“無事。”姬宇笑了笑,道,“你回去吧,這書我收下了。”
虞兮點點頭,轉身要走。
姬宇一擡眼,恍然看到虞兮頭上有一絲白色,一愣,伸手去抓,就揪下來幾根白發。虞兮吃痛捂頭,可憐兮兮地說:“哥哥你做什麼!”
姬宇捏着揪下來的幾根白發說:“你最近是不是操勞過度了?怎麼還長了白發。”
虞兮也愣愣的,撥過自己的發絲仔細看,确實發現了幾根白發。
“最近是不是沒好好休息、沒好好用膳?”姬宇輕敲她腦門兒,帶着寵溺責備道,“别看書太晚。”
虞兮吐了吐舌頭,道:“好~我先走啦?”
姬宇笑着點頭:“回去吧。”
離開禦書房,虞兮照例朝德備才行禮道别,德備才卻好像走神了,愣了一下才回禮。虞兮沒放在心上,一回到自己殿内就同路緣說:“路緣姐,我這怎麼就長白發啦?你快幫我揪掉......”
路緣笑着幫她找白發,道:“不怕越揪越多嗎?”
虞兮笑:“到時候再說嘛......”
路緣笑着撥開她的發絲,在找到虞兮又一縷白發時,忽然又聞到一股異香。
這香味......怎麼好像和虞兮耳生絨毛那日聞到的一樣?
路緣動作一頓,虞兮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問道:“怎麼了,白發很多嗎?”
“不、沒有,”路緣趕緊揪下幾根,把其中兩根偷偷藏好,道,“就幾根,已經扔掉了。”
虞兮這才滿意,又開始針對自己生白發這事琢磨要不要搞個藥膳。
路緣站在一邊,捏着衣袖裡的白發,心中的忐忑忽然就按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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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蟻令推行至今,蝕掉了一大堆貪官污吏,以魏氏一黨即攬月堂一黨居多,其中魏氏家主魏恩容因私吞貢品被罷朝革職,禁足魏府三月;秦漢策因科舉洩題及其餘大大小小營私之事被罷職,一時間曾在朝中叱咤風雲的兩黨一蹶不振,朝中隻剩兩黨的部分零星小官,不成氣候。
朝中官位空出許多,剩餘官員分身乏術,于是順理成章地啟用五族之人。隻是五族人丁凋敝,找來找去,也隻有一個夏無棣可以用。于是上回許諾的中郎将便給他了。
夏無棣對此非常滿意:“我堂堂夏家嫡子夏無棣,今日也算是出頭了!”
商澤哈哈大笑,道:“好哇!那祝夏将軍前程似錦!”
夏無棣笑道:“嘿,可算是從你嘴裡聽到個好話了!”
商澤嗤道:“得意忘形了。”
夏無棣不想理他,自己練功去了。
他提箭挽弓,驟然松手,長箭離弦而出,勢如破竹,穩穩當當地釘在靶心上!
箭尖釘上靶心,引起一聲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