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是了。
嬴惑覺得經常做這種求而不得的夢應該不是什麼好的體驗,但是姬宇這肖想的對象又是自己,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最後隻能幹巴巴地說:“......好好養傷,别想有的沒的。”
姬宇眼巴巴地看着嬴惑,想問他剛剛做什麼去了。嬴惑看出來他想問什麼,主動說:“我回軍營跟霍将軍告了假。最近戰事順利,也不怎麼需要我,我留下來陪你養傷。”
姬宇眼神亮亮的,一直盯着他看。
他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殿外德備才的聲音響起:“陛下,商大人求見。”
姬宇:......早不來晚不來,真會挑時候!
姬宇額前青筋暴起:“進!”
嬴惑看得忍俊不禁。
商澤背着手悠哉遊哉走進來,看到嬴惑和姬宇,朗聲道:“呦,皇上,嬴将軍。”
嬴惑趕緊說:“什麼将軍,别這麼叫,叫我名字就好了。”
“好嘞。”商澤也不見外,問:“陛下最近怎麼樣?”
姬宇看着這個煞風景的家夥氣不打一處來,咬牙道:“沒事。”
商澤笑笑,湊到床邊探頭看姬宇,還想上手撥開姬宇的衣服被子看看傷勢,但是被姬宇殺人一樣的眼神吓退回去了。他笑笑,說:“陛下隻是皮肉傷,今日已經可以下地走動走動了。”
姬宇皮笑肉不笑:“多謝商大人。”
商澤也回以假笑,說:“近日清算顧思之一黨麻煩得很,陛下下次再有不适,直接來議事堂找我就好。”
他這就是說自己忙得很,又不是姬宇的禦用靈醫,讓他不要來找自己的意思。
嬴惑聽懂了,無奈地笑了笑。姬宇也不是傻子,确認自己沒問題後就擺擺手讓商澤離開。
商澤本來就不樂意老來皇宮伺候這群主子,見姬宇會意喜笑顔開,對他作了個揖,便施施然退出去了。
嬴惑送他到殿門口,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怕顧思之傷了姬宇經脈。
商澤觑他一眼,似乎看破一切:“經脈無事,就是陛下常年操勞,沉疴舊疾難愈,也正好趁此機會好好休養。”
嬴惑想到姬宇用心頭血給自己煉制的銀護腕,面色沉郁:“多謝。”
商澤擺擺手。
臨走時他又想起什麼,指了指殿内,又指了指嬴惑,試探着問道:“你們倆......?”
嬴惑微微一愣,轉而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商澤感覺這事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感歎一聲,道:“沒想到啊。”
嬴惑但笑不語。
商澤又問:“那以後怎麼辦?”他說完覺得這話可能有些不對,又補充說:“我是說,之後你不是還要回軍營?”
嬴惑:“一晌貪歡罷了。”
商澤挑眉,有些意外于嬴惑的态度。
一直以來嬴惑的态度都相當溫和,是最符合老一輩口中如玉君子的形象。與姬宇在一起确實很出格,但嬴惑說這是“一晌貪歡”,才更不像是他說的出來的話。
商澤不懂他們倆之間的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拱手告辭。
嬴惑眼中也滿是憂慮,卻隐而不發。在殿外駐足許久,他才轉身進殿。
姬宇看他進來,強撐着要坐起來。但是他快被顧思之紮成了篩子,一動就會牽扯到傷口,再逞強,肌肉就徹底難以發力,讓他重重倒回床上。
嬴惑趕緊過來:“你幹什麼!”
姬宇:“你半天沒回來......”
嬴惑無奈地看着他,輕輕撩開衣衫看他的傷勢。傷口有些滲血,但是不多,看起來不用重新換藥。但是肌肉還疼得一抽一抽的,雖然姬宇臉上沒表現出來。
嬴惑:“疼?”
姬宇:“......不疼。”
嬴惑無奈地歎口氣,想了想,伸手,手掌上凝結了一點靈力,散發出藍瑩瑩的光。手掌覆蓋在傷口上的時候有些冰冰的,很舒服,讓傷處感覺沒那麼疼了。
姬宇感受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道:“你怎麼又動用了兮兒的靈根?半指仙不是說......”
“我知道,就用一小下。”嬴惑神情專注地幫他鎮痛,道,“稍微調息一下就好了,靈力不會紊亂,況且上次師父給的藥還有。”
姬宇無話可說,隻能乖乖躺着。
嬴惑輕輕一笑,道:“别怕,不疼。”
·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嬴惑不好出殿,姬宇的藥和膳食都是路緣給準備的,這傳出了一點不好的傳聞,類似姬宇寵幸了路緣......什麼什麼的。
當然當事人都知道這是扯淡,也沒人去澄清。虞兮作為路緣的“主子”也願意一趟一趟地往姬宇那裡跑,畢竟兩位哥哥湊在一起的時光不多。
隻是第一次看到嬴惑毫無芥蒂地坐在姬宇床邊幫他換藥的時候,虞兮還是震驚了一下。
然後看向兩位哥哥的眼神活像嫁女兒的老父親,心酸又欣慰。
姬宇被她這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怎麼了?”
虞兮連忙說:“沒事!就是覺得我在這兒有點多餘......”
嬴惑幫姬宇換好藥,笑說:“哪裡,我和姬宇這裡永遠有你的位置。”
虞兮西子捧心非常感動,然後主動幫哥哥煎藥幹活。
姬宇趕她:“好了好了,昨日霍秋然還上折子問起你,你不去見見她,報個平安?”
虞兮點點頭:“我已經與她約好了,今日與衆女眷一起去攬月堂看看。”
虞兮說到這裡,想起什麼,問:“說起攬月堂,哥哥,你準備怎麼處理前堂主啊?”
聞言姬宇的臉色沉了下來,道:“滿門抄斬。”
嬴惑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包括顧矜伐嗎?”
姬宇看向嬴惑,他知道顧矜伐在軍隊裡頗得重用,也有意留他一命,不過嬴惑主動提起姬宇就有點不高興,道:“他既然已經從軍,便不追究了,此事他也不知情。”
嬴惑松了口氣,點點頭,心想就是向顧矜伐解釋這件事有點麻煩。
姬宇沒再說什麼,冷着臉把被子拉上,一副想休息的樣子。
虞兮見狀也就離開了,嬴惑幫姬宇掖好被角,道:“我就在一邊,你有事就叫我。”
姬宇悶悶地回應:“好。”
·
泰元八年九月十五,祭台謀逆一案涉事人員全部斬首示衆。但官府沒找到秦漢策,秦府人去樓空,此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
斬首當日,顧思之不複從前意氣,一副神智恍惚的樣子。刀架脖子上了,他才從混沌的腦子裡挖出一絲清明,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不,為什麼我會這麼沖動?為什麼我會聽信秦漢策的谏言直接謀反?等等——
劊子手手起刀落,顧思之死不瞑目。
滿地鮮血散發出濃烈惡臭,親自監斬的商澤察覺到異常的靈氣,趕緊上前查看。顧思之的屍體有些青黑得不正常,流出來的血怎麼也黑的黑紅的紅縷縷分明。拿來劊子手的刀撥弄撥弄地上的血迹,竟有些黑紅的物質被挑起,但不成形。
商澤意識到不對,命人保存好此次斬首的屍體,用靈力挖起一點血液儲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