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在旁邊轉了兩圈，想開口安慰兩句，又覺得不管說什麼，都很蒼白無力。

最終，還是靠她自己整理好了情緒。

“趙霏......被關在地下室裡。”

站在外圍保持距離的三個人聞言，一起看向她。

“從側門出去，右轉走到盡頭，左手邊放着一盞立式水晶燈。那一圈挂飾上面，有一條鍊子是泛着藍色的，從它開始逆時針數五根，就是地下室的開關。”

小綠聽完就跑了過去探頭查看，遠遠沖着夏嶺南點了下頭。

感受到夏嶺南複雜的目光，董白瑛沖着他微笑示意。和面對貝貝時，溫柔的母親形象不同，她現在的笑容很強勢，哪怕全身不能動的狼狽躺在地上，看上去也是底氣十足。

“你們是來找趙霏的吧？或者說......哈。我們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而實際上，你們才是操盤手。”董白瑛很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确實是我利用朋友的身份，把趙霏關起來的。包括在城南投放母樹的計劃，我也有全程參與。現在貝貝已經消失了，永眠的計劃也完全失敗了......随便你們好了。”

夏嶺南示意小紅陪着小綠一起去地下室，自己則盤腿坐到了董白瑛的一側：“不養貓了？”

擔架上躺着強裝平靜的人，閉着的眼睛又緊了緊。

“我看貝貝還是挺迫不及待的，你這麼悠閑，萬一去寵物店晚了......被其他飼主領走了怎麼辦？”

“你到底想說什麼？”董白瑛被戳到痛處，猛的睜開眼睛瞪着他。

夏嶺南無辜的一攤手：“就是好心提醒什麼的？我的戀人.......”

說到這裡，他情不自禁的微笑了一下：“她擔心趙霏，也很喜歡貝貝。而你，為我們找趙霏提供了線索，又是貝貝的母親。所以我想幫你一把。”

提到貝貝，董白瑛的語氣又變得強硬起來：“哦？這是想說服我将功補過了？可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底層成員，被組織用完就扔的消耗品罷了。并不能給你們提供什麼線索呢？”

她頓了頓：“我的價值已經被永眠榨取幹淨了.....你不會認為官方，還敢用我做什麼吧？”

“啊？是這樣嗎？”夏嶺南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前幾天在局裡聽說，之前的永眠針劑行動，雖然救回來了一批人，但是針劑卻對他們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還是很要緊的頭腦神經方面的。”

“這是件很讓市長頭疼的事呢——如果有人能提供，那根針劑的藥物配比，讓市局去研究就好啦！或者說，能直接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咱們市長還是挺不拘小節的，沒準就因為事出有因、從輕發落了呢？”

董白瑛皺眉盯着夏嶺南：“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唔......都說了，我的戀人她心腸可軟了，回去以後跟我講了好多關于貝貝的事。”仗着不在謝安安面前，夏嶺南暗搓搓給自己按正牌身份，“貝貝說，你是被逼迫的。”

“她說，她願意幫助我們。但條件是——成功以後，我們要代替她、保護她最愛的媽媽。”

“我隻是想要，信守承諾而已。”

董白瑛睜大了眼睛：“她......都知道。”

夏嶺南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又回憶起謝安安的講述，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隻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在貝貝的描述裡，董白瑛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她帶給貝貝世界上美好的一切，也根本不懼怕她頭上的傷口。

她一直耐心的照顧着貝貝，哪怕——如今的貝貝，隻是個被永眠人為制造出來的、模仿她已逝女兒的赝品。

角落裡陷入沉默，夏嶺南從口袋裡掏出個錄音器：“唉我知道現在說了你也不信，不然你自己聽聽看？”

錄音器滴了一聲，亮起綠燈開始工作，播放出的是貝貝的聲音：

“最開始，媽媽有一點兇。她除了見到我的那一眼笑了，之後就不願意再理我了，隻是遠遠的看着。”

“後來我偷偷聽基地裡的壞叔叔們聊天。他們承諾，能讓媽媽的貝貝複活，媽媽才願意幫他們研究藥劑的。但後來，媽媽的貝貝沒有回來、來的是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我也隻是個小孩子。”貝貝有點老成的歎着氣，“我有時候覺得，好像是因為我出現了，才讓媽媽見不到她的貝貝。”

“我有點......讨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