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三大鹽業世家的掌權者,發現了自家三個不省心的熊孩子不在家時,還以為出門鬼混才徹夜不歸,直到中午了還沒見人,這才紛紛慌了,還是昨天助纣為虐的那幾個彪形大漢,先行各自回府向主人彙報,說三個大少爺在西炎城後山腰裡,說瘋魔了一般,誰都不能碰,一碰就咬,好不容易抓住想帶回家,還開始撕咬自己胳膊上的肉,一系列自殘的行為,導緻隻能先留人看守,其他的人回來報信。
又說什麼見了鬼了,本來有個宅院,竟然憑空消失了,幾個大漢說的語無倫次的,三個老爺焦頭爛額的,也沒有功夫細細揣摩其中的詭谲之處,都忙不疊的出去接孩子去了。
于是當張老爺、李老爺和馬老爺到的時候,就看到自家的三個熊孩子,通通蓬頭垢面,身上華貴錦緞被扯得一條一條的,正抓着地上泥土和雜草往嘴裡塞,看到了自個的親爹來了,也不曉得認不認識,隻是咧開污穢不堪的嘴,赤紅着雙眼,蹲在地上在那嘿嘿嘿的笑。
三位老爺見狀登時不好了,連忙派人上前去捉,怎奈三個熊孩子跟猴子一樣靈活,那麼老些人竟然抓不到,最後隻能使出殺手锏,趁他們不注意,将他們一個一個的劈暈,五花大綁了,才帶了回去。
小夭今天來竹鹽鋪子的時候,覺得那仨未成年可能還會繼續鬧事,她昨天一夜都沒睡好,已經準備好繼續打硬仗,可一直等到黃昏,也沒見鬧事的人來,而且防風邶也沒出現,讓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直到關了鋪門,回到了王宮,卻被大總管告知,西炎王讓她此刻去上垣宮一趟,說是有點事想讓她出面作證一下。
上垣宮可是處理政事和正經事的地方,這會子讓她過去做什麼?難道……是跟她的竹鹽鋪子有關嗎?
小夭不敢拒絕,也是好奇,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從側門進了上垣宮,一進大殿,燈火通明,小夭瞬間有點恍惚,這感覺,和上回處理玱玹被刺一案很像。
她向西炎王行了禮,西炎王沖她一擡手,示意她坐在他的右下方,小夭依言坐下,一擡頭,才看到大殿中央有三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小孩,被毛巾塞着嘴,正雙腿亂彈蹬,衣衫褴褛,頭發亂的像稻草,十分的狼狽,瞅着還有點癫狂,好像神志不清。
小夭眯着眼睛打量這三個小孩的臉,頓時吃了一驚——這不是昨天在她家鋪子跟前鬧事的那仨貨嗎?怎麼才一夜過去,都變成了這幅德行?
他們身邊站着三個老頭,看到小夭,皆紛紛怒目于她,其中一老頭開口道:
“陛下,希望皓翎大王姬給我們幾個老朽一個交代,為何犬子們昨天剛去了你家竹鹽鋪查看,當天夜裡,就發了瘋?就算孩子們讓你不開心了,你可以打他們罵他們,但請您别亂施法控制他們的神智,他們還小,未來的路還很長,他們……扛不住啊!還請王姬收回法力,放過孩子們吧!”
小夭指着自己的鼻尖,反問道:“你說我施法整瘋了他們?你有什麼證據?我哪有那能耐啊!”
另一老頭道:“張兄說的對,大王姬,請你高擡貴手,隻要解了孩子們身上的法咒,我李家,定當為王姬當牛做馬……”
小夭一擡手,制止了李老爺的喋喋不休,看向西炎王,道:“外爺,不曉得他們是怎麼說的,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親口,将這三個孩子昨天在我家店門口鬧事的情況說一遍……”
小夭将昨日的細節,一字不漏的向西炎王說了一遍,又道:“說什麼提防竹鹽被投毒,已經很敗壞竹鹽的名聲了,那架勢,不把我趕出西炎國,是誓不罷休啊,如今又整了這一出,很難不讓我覺得他們仨,是不是裝瘋賣傻呢。”
五王和七王就站在大殿兩側,袖手旁觀的看熱鬧,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
一旁處于觀望狀态的馬老爺忍不了了,馬建民雖然是庶子,但是自小聰明伶俐,他對這個兒子,還是有幾分喜歡的,于是大聲道:
“王姬殿下,你看他們三個,裝是裝不了這麼像的,據草民愚見,不如請個法力高深的人,查勘一番,省的大家夥說我們紅口白牙的污蔑了王姬殿下!”
沉默良久的西炎王終于開口了:“讓國師過來,給他們三個看一下。”
“諾!”大總管連忙挽着拂塵走了出去。
張老爺、李老爺和馬老爺聞言,瞪向小夭,皆是一副等着拆穿她嘴臉的解恨模樣,小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面上不顯,但心裡也泛起了嘀咕——這,莫不是相柳幹的?是在為她出氣吧。
國師很快的趕來了,隻見他頭戴赤金冠,一襲玄衣,面容莊重威嚴,由于西炎國師是上天所選,代表了天家的臉面,所以見了西炎王,隻是淺淺彎腰行禮,是不需要跪的。
隻見國師伸出右手,掌心有股力量在湧動,他命人将三個兀自仍在鬧騰不休孩子抱起來,将右手掌心依次罩于他們的頭頂,捋了一遍,在三個老爺萬分緊張期待的目光中,緩步上前,沖西炎王再度行禮,才道:
“三位公子魂被移走,隻剩下魄,魂主神智,而魄隻能維持肉身存活,卻無法克制肉身的行為舉止,此乃是法力高深的大妖所為,解鈴還須系鈴人,隻要施法者能将他們魂複位,自然恢複如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