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面色如常的與‘賽夫洛’打着招呼,但超凡地感官卻時刻警戒着對方。
“你好啊,朋友,天氣不錯,不是嗎?”獵魔人主動打着招呼,“從林地一路過來,一定很累了吧?”
“抱歉,我沒有心情讨論天氣,你知道的,旅途艱苦。”‘賽夫洛’依舊是一臉疲憊地模樣,他拿起身邊的鏟子,為腳邊墓坑裡一副已經擺好的棺材掩着土。
要不是聽狄拉夫說過,賽夫洛是一路躺過來的,我可就真信了……,迦勒面色不變,腳步在兩步外站定,裝作悲憫地看着墓坑裡的棺材,“可憐的家夥,他是怎麼死的?”
“疾病?饑餓?誰知道呢,”‘賽夫洛’依舊不緊不慢地回答,“難民和本地人的沖突愈演愈烈,甚至還在谷倉前發生了沖突,我們不能繼續緊閉神殿大門。”
“是啊,是啊,”迦勒點頭應到,一邊裝作找鏟子的樣子,四處觀察環境,“我幫你一起埋吧。”
‘賽夫洛’沒有回答,但他的動作卻停下了,觀察着迦勒壓低了身體,似乎想要撿起腳下一把閑置鏟子的模樣。
但下一秒‘老提夫林’的眼中反射出了陷阱的紫色光暈,獵魔人一手掐着緩速的亞登法印,另一隻手沒有選擇抽出背後的長劍,而是抽出了腰前的備用匕首,壓低了的身體飛速沖向敵人,在敵人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動作前,匕首的短刃直接沒入了對方的胸膛。
紅色皮膚有着一對彎曲長角的提夫林聖武士屍體,頓時軟倒在了迦勒的身上,待獵魔人拔出匕首時,‘賽夫洛’的屍體一陣扭曲變幻,最終變為了皮膚像大理石一樣蒼白,摸起來卻黏糊糊的變形怪屍體。
迦勒把這具屍體搬開,不忘攪了一下匕首,确定對方死透了,才迫不及待地跳入墓坑中,用手飛快地撥開棺材蓋上的泥土。
“出什麼事了?!”一名苦修者打扮的神殿武僧跑了過來,看見地下倒着的變形怪屍體時,更是臉色大變。
“快幫忙!是賽夫洛!”迦勒急切地用蠻力敲碎這被釘子封死的棺材蓋的四周,他聞到了那個倒黴聖武士的血。
陸續又有兩名苦修者奔襲而來,在衆人合力幫忙下,棺材蓋子被撬開,裡面倒着兩具屍體,一具是前幾天死亡的紅衣矮人刺客,盡外一具則是被脫下了盔甲,僅身着襯衣的賽夫洛,他身前滿是鮮血雙眼緊閉氣息全無。
“他還有救,搬他出去,”迦勒站在墓坑裡,把賽夫洛的屍體從棺材裡擡了出來,在其他人接過屍體後,他才一下跳出墓坑。
獵魔人快速來到這位僅有幾面之緣的朋友身邊,蹲下後低頭俯身,雙手同時泛出血紅色的神術光芒。
但突兀地,賽夫洛屍體的雙眼睜開了,那是一對純白的雙瞳,他一隻手摟過了迦勒低着的脖頸,另一隻手中浮現出一柄猩紅色劍刃的匕首,将之刺入了獵魔人的胸膛。
獵魔人那帶着溫熱的鮮血,從心髒傷口處流出,他的身後是一截突出的匕首鋒刃,他努力地想要掙脫開這個緻命的懷抱。但懷中的‘賽夫洛’身體在一陣扭曲變形後,變幻為了一副金發紅衣女子的模樣,卻不肯放過迦勒。
她的雙腿繞過了獵魔人的腰,固定着這個有些暧昧的姿勢,如果沒有那握着匕首的另一隻手,和地上不停擴大的血泊,這場面路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對親密無間地小情侶。
‘賽夫洛’屍體的突然暴起吓到了,圍過來的苦修者,當其中一名苦修者武僧想要救援迦勒時,卻發現另外兩名同伴,抽出了匕首向自己刺來。
“呃呵呵呵…”金發紅衣的女刺客摟着好似放棄了抵抗的迦勒,發出有些癫狂和神經質的笑聲,“你是今天的第二個,你的鮮血會在溝渠中凝固,你的肉身會在案闆上腐爛,你是一個價值連城的祭品。”
“鮮血,鮮血……你的鮮血會往下流淌,嘀嗒、嘀嗒、嘀嗒,直到流入父神的神殿……”
“嗯……”迦勒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口,但過了一會,他還是忍不住道:“父神?所以你也是巴爾之子?”
金發女刺客原本癫狂地表情一頓,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迦勒還沒死。
“在我面前喊鮮血,還是抱有敵意的這副模樣,其實挺危險的,”迦勒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麼為了你自己的性命着想,請告訴我真正的賽夫洛在哪?”
話音未落,鮮血牧師那順着匕首和傷口流出的大量鮮血,及草坪上的血泊同時開始顫動。
…………
時間倒回約幾小時之前。
邪念小隊正沿着違章建築,偷渡飛龍關;蓋爾、阿斯代倫及吸血鬼還就亵渎飛升儀式情報交流時;迦勒及隊友們還在慈愛神殿地下密道裡,救治難民和高公爵,并與羅根神父讨論‘鬧劇’一事。
梅麗娜也和自己的哥哥們,在沖薩河南岸的河灘邊等待偷渡自己的漁船。
在離開迦勒這位恩人的隊伍以後,安全到達利文頓的兄妹三人,就聯系上了居住在利文頓區裡的同村親友,并得到了些許資金資助。
往日裡,從利文頓進入博德之門,需要繳納兩次入城費。
第一次在飛龍關的檢查口,第二次則在東城門——石化蜥蜴門前,每次都需要繳納五銅币一人,三個人進城就是三十銅币。
但此時飛龍關要塞執行的是戰時令,焰拳嚴格把控經過飛龍關進城的人員,并檢查其是否是至上真神教團的間諜。
但這個‘嚴格把控’是有标準的,如果花錢證明自己不是難民,是可以‘說服’檢查口的焰拳小隊長,且獲得高級軍官蓋章的一張通行許可證。
至于說服的代價……,一次是2金币,短期内多次進出是20金币,且後者允許商隊組團用一張通行證。
這個‘說服代價’的門檻,設置得十分微妙,對于着急進城的冒險者,或者足夠體面的富裕市民而言,一次2金币不算傷筋動骨。
而想要在戰時進城,可能有珍惜商品要出售的大商隊而言,20金币的進城費用,足夠商人因為戰時令而奇貨可居的加倍賺回來。
下令這個受賄價目的焰拳軍官,絕對是個聰明人,即不得罪有實力的高收入個人,也不得罪進城做生意的大商隊。
至于被這個價格攔住的小商人和貧民,那就對不起了,禁止入城。
梅麗娜兄妹三人就是不幸又沒錢的貧民,可ta們還是有着附近農莊出身的本地人優勢,比如城中某個走私幫派的小頭目,是同村的老鄉。
在走私者海岸,這一片沒有具體區域劃分的寬敞地方,兄妹三人等來了一艘平平無奇的漁船,而漁船上擺滿了木桶和桶裡‘滿滿’的漁獲。
三人踏入漁船,接着躲入了特質的雙重木桶裡,在魚腥味的包裹下,緩緩朝着博德之門灰港的方向渡去。
很快漁船停靠在了博德城内的小漁港,這個民用的小碼頭,隻能停下小漁船,此時岸邊還有着不少漁民正在處理漁獲。
三人滿身魚腥味地從桶裡踏出來,漁民和釣魚者掃了一眼這邊的情況,對此視而不見,偷渡幾個人而已,在博德之門是常态。
而三人在離開漁港後,第一時間就是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錢,找了個公共澡堂,把自己的形象打理地盡可能體面,然後前往貴族仆從們可能出現的街道,去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