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原本是想着無視密斯特拉女神的第二個神谕，直到自己重鑄王冠成功，到時候神性在手主動權也在手，這樣一來自己也更有底氣的去質問女神，為什麼要下達那麼絕情的第一個神谕。

至于伊爾明斯特送來的那一套法袍和法杖，也是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思而穿上的。

不過蓋爾想重鑄王冠獲得神性的野心，在短短兩場談話後就已經破滅了，這都怪該死的、貪心的、花心的、死不悔改的、拒絕了自己求婚暗示的、變着法說服自己的渣男！

迦勒牽着蓋爾調轉方向朝着風暴聖所走去，絲毫沒察覺到身後情人在心中對自己的‘咒罵’。

而蓋爾雖然‘咒罵’着迦勒，心中卻是甜絲絲的，如果某花心渣男真的想睡完不負責，大可以等自己獲得神性後，再說明昆特大陸的特殊世界法則。到時候的自己别說去追迦勒，連個化身都無法凝聚成型，也徹底被孤立在世界之外了。

至于超越凡人的力量，和未來如何幫助迦勒，蓋爾相信自己的能力，早晚會有神性以外的更優解，這就是九環大法師的自信。

風暴海岸聖所距離品酒節的城市廣場并不遠，迦勒才轉向走了一條街，就看見了一棟宏偉的建築，比常規民宅高出許多的層高、複雜的花窗，和精緻的浮雕裝飾，都讓獵魔人隔着很遠就望見了它。

上一次迦勒來訪，是在黑夜裡護送一群剛被解救出來的巴爾獻祭儀式活祭品，在送至大門後就匆匆離去了，因此現在才正式地進行觀察。

不久，兩人就走到了風暴聖所禮拜堂的大門前，禮拜堂的雕花木藝大門并沒有關閉，隔着開啟的門扉，就能看見打扮各異種族也各異的‘人們’，正時不時地進進出出，這也符合迦勒對風暴聖所的印象——為來自不同國度的旅行者及行商提供信仰之處。

剛進門迦勒就發現風暴聖所與單一某位神的聖所，有着根本的不同之處。如果是單一某位神祇的聖所，禮拜堂中隻會有着一座神龛，且供奉在一進門就能看見神像的主位上。

例如羅根神父所在的慈愛神殿，或者阿爾比神父侍奉的克藍沃聖所。後者的禮拜堂雖然小，但主位上是供奉着亡者之主克藍沃的神像，且主神神龛的側面，還很貼心地給身為從神的已退休老死神——錄命者耶各，留了一個迷你神龛的位置。

但風暴聖所就不太一樣了，這裡禮拜堂的主位上，是一個相當抽象，迦勒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倒是紮格插嘴提醒了自家選民一句。

[這個符号可以說是供奉的AO，或這個世界本身。]

[也因此其他諸神都在側位，不論是強神還是弱神，面對世界本身，所有真神都是從屬。]

正如紮格所言的那樣，在禮拜堂的兩側，修建着為數不少的神龛，隻要是能公開信仰的神祇，其神龛都統一規格的豎立在兩側。

迦勒看到了不少熟悉的神像，比如受難之神伊爾馬特、月之少女塞倫涅、亡者之主克藍沃……，就連不允許公開信仰的邪神，比如黑暗女神莎爾和蜘蛛神後羅斯，都在不起眼的角落位置，有着音樂盒大小的超迷你神龛。

“呸！”一名路過的，種族看着應該是男性卓爾的冒險者，對着蜘蛛神後的神龛呸了一口唾沫，然後揚長而去。

不小心旁觀了這一幕的迦勒:………

[這邪神的神龛，是用來承接口水而不是供奉的吧？]

同樣旁觀了這一幕的紮格:………

〔好像是的……〕

迦勒:[那風暴聖所的修士們，天天幫邪神的神龛打掃髒污也挺累的，太敬業了。]

刺猬伴偶裡的紮格擦了擦自己額頭不存在的汗水，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被吐口水的心理準備，且以自己的暴脾氣，要是有人朝着自己的神像吐口水，他管什麼ao允不允許，他一定會親自神降去揍人的。

跟着蓋爾來到密斯特拉女神神龛面前的迦勒，暫時不知道紮格就一個‘邪神被吐口水’的場景，腦補了以上那麼多内容。

如果鮮血牧師知道了，一定會忍不住提醒自家主神，‘你為什麼要自我代入邪神視角？’，‘你真不是一個大邪神啊！’。

但很可惜迦勒并不知情，他隻是跟在蓋爾身後，看見了一個由七顆星星組成的圓環型的聖徽，以及豎立在聖徽之前的密斯特拉女神神像。

獵魔人和法師在神像前站定，一起擡頭看。

莫名地迦勒心中有一股感覺，如伊爾明斯特傳達的那樣，魔網女神，諸法聖母，密斯特拉，她此刻就在這裡，為蓋爾開啟了一道無形地傳送通道。

獵魔人感覺自己的牙齒有些打顫，因為這座石制神像周圍的空氣和魔力一起，隐隐地發出了噼啪的聲響。

似乎是感覺到了情人的緊張，蓋爾回頭對迦勒說:“這是一種純粹的、未經過稀釋的魔網能量流。我隻用伸手觸摸，就能帶着我前往密斯特拉所在的地方。”

迦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看向了蓋爾，說:“不論你之前是怎麼想的，但是蓋爾，你不該忽略她。”

獵魔人多少察覺出了蓋爾原本的意圖，比如不來見女神，直接重鑄王冠獲得神性什麼的，但他覺得這樣不妥，即便是蓋爾和女神已經分手了。

蓋爾歎了口氣，又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你說的對，我是一個堅強又有能力的法師，這隻不過是一次和前任的非正式聚會。”

“我那位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前任……”

不過即便是在變成前任之前，她心中的第一位也是魔網，而我隻能在第二位……，大法師又在心中想到，卻沒有說出話來，因為此時他手心裡的汗水，比熊地精的腋下還濕，而他不是很喜歡緊張的感覺。

似乎是看出了蓋爾的緊張，迦勒柔聲為其打氣，“振作一點，可不要讓自己出醜啊！”

“喔，這可能不算什麼問題，在密斯特拉眼裡，我的評價已經跌入谷地了，但我希望至少能給她留一點思考的餘地。”

“我把自己關在深水城的那段時間，曾經準備了一段全面的演說，但最近的事讓那段内容都變得毫無意義，除非在我走之前，你能教授我一些智慧之言？”

蓋爾求助的眼神望向迦勒，迦勒則陷入思索。

過了好一會兒，獵魔人才開口說:“尋求她的諒解吧，這或許是你治愈毀滅法球的唯一希望。以及……問清楚毀滅法球、卡爾薩斯王冠的所有信息，我直覺地這件事不對勁。”

蓋爾挑了挑眉，他同意發自内心的道歉能赢得女神的原諒，迦勒的建議相當可靠，但‘不對勁’又是因為什麼？

迦勒原地踱步了一會，用自己不太聰明，但還算有條理的10智大腦，以及旁觀者清的局外人視角，去整理穿越到費倫以來的所有事情和線索。

“首先，我必須得承認，我沒有任何證據，隻是個人視角的主觀猜測。”

“蓋爾，你是深水城的大法師，平時過着隐士一般的生活，在偶爾的一次外出期間，你發現了一本耐瑟瑞爾著作，而裡面封印着毀滅法球，但你卻認為裡面的是一片原初魔網，才會在自己的書房，而不是什麼實驗室裡打開它。”

“我想我的情人也不是什麼沖動的法師學徒了，你至少是做過了一些調查和準備，才打開那本書的對吧？”

蓋爾的臉色變了又變，逐漸變得陰沉，最後才回答道:“其實是我先收到了，有這樣一塊原初魔網流落在外的消息，才主動去尋找那本耐瑟瑞爾著作的。”

“在打開它之前，我當然做了所有的檢查，防止其是赝品，或者有什麼惡毒詛咒，直到确定它無害，我才拿回了書房。”

私人書房緊臨着卧室，是舒适且安全的區域，不是用來法術實驗的地方，如果不是準備萬全，蓋爾怎麼會把一本裝着炸彈的書帶進自己的書房。

“那麼……那本裝載有毀滅法球的書，和你從哪裡收到的原初魔網消息來源，就是第一和第二個疑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