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玉兆瘋狂尖叫,有人緊急呼叫了他——是鎖字部的同僚。
他皺眉,接通玉兆。
“上上簽大人,雲以居大人在幽囚獄的入口對咱們将軍陰陽怪氣!”
“……”哦對,這家夥是景元的腦殘粉……景元?!
“将軍想進幽囚獄?”他問。
“看着不像,您要不順路來勸勸。”
上上簽心說,那不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嗎?他是得多神經才會往巡獵令使跟前湊,他清清嗓子,拒絕對方:“不順路,不來。雲以居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要相信他能處理好。”
“問題是他不能”,對面的同僚語氣沉重,“将軍來幽囚獄調查一位名叫‘晏冥’的人,說是那位開拓者星已将此事告知判官,隻不過一直沒消息,事關重大,他才跑這一趟,可我們的罪罰登記簿上根本沒這個人!”
上上簽:“……”他怎麼不記得星說過晏冥的事。
“猶記得,将軍很久以前也找問字部問過這位晏冥的事,這都幾百年了,怎麼又舊事重提,還找到了幽囚獄。”
上上簽:“……”
“也不知道那位晏冥做了什麼事,能被咱們将軍這樣惦記。”
上上簽要被氣笑了,此時此刻他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除了墨遲,還有誰能告訴景元晏冥在幽囚獄?景元還真跑過來,太亂來了!
本來在他的計劃裡,墨遲被抓之後景元才會來幽囚獄,而他不會出面,一切都由雲以居處理,等到景元離開,他再去見墨遲。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
“大人?”
“他們在說什麼?”
“呃……大人您還是來一趟吧。”
“怎麼說?”
上上簽聽見那邊隐隐約約一句 “把玉兆給我”,不一會兒又重新傳來人聲,這次聲音近了很多,對方開門見山,語氣鄭重:“我是雲以居,前一段龍女在鱗淵境遇刺,事後神策府協助調查時發現了一份有關晏冥的實驗報告,持明族龍師對此再三否認。”
上上簽沉默。
依靠十王司的力量,他銷毀了自己所有檔案,抹去了晏冥的過往,改頭換面,但他做得再周全,也無法銷毀不知藏了多少備份的實驗記錄。
他清楚當初自己那份實驗報告,對豐饒和龍師來說有多誘人,那簡直是又一個百花卿。
“在你離開因果殿後,這份實驗報告忽然在犯人間傳播,而現在,與藥王秘傳牽涉甚深的墨宅中出現‘晏冥在幽囚獄’的殘頁,上上簽,藥王秘傳的重點在幽囚獄,你别想把事情甩給我就完了!”
上上簽深吸一口氣,微笑:“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别以為我聽不出來這是将軍教你的話。”
雖說他找墨遲确實有劃水的成分,但他這不是回來了嘛,最多就是在他知道墨遲的目的是晏冥時,沒有立即趕回來,而是找了個借口讓雲以居看住幽囚獄。
“呵,别想轉移話題,我現在懷疑那個帝弓行迹圖究竟存不存在,話說明白點會死啊?”
“存在”,上上簽笑着回答,“隻是形式上有些不同尋常。”
雲以居聽出來他語氣不對,滿腹狐疑地問:“我現在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你能不能對你的任務上點心?我現在都懷疑你根本不想抓墨遲。”
上上簽閉眼又睜眼,才艱難地開口,每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會兒我、就、過、去。”
“為什麼不現在來?”玉兆那頭雲以居皺起眉。
“……”為什麼不現在來,當然是等景元離開啊!
雲以居又說:“幽囚獄現在很亂,需要你來鎮場子,那位開拓者聯系的是你吧?正巧晏冥的事你來和将軍交接,剩下還有什麼,我去幫你搞。”
此刻,他感覺雲以居是一杆筆直的槍,而景元正拿着這柄槍往他的心窩裡戳。
現在他陷入了一個進退維谷的局面。
去,雖然他現在的模樣和晏冥一點也不一樣,但虛構史學家的身份會暴露。不去,景元會起疑心。
……這樣想來,還是讓神策将軍起疑心比較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