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街上人不少,他們二人圓潤地融進人流。
晏吻對景元的加入表示熱烈歡迎:“你來幫忙正好,快聽聽我的分析,你們官方那幾種手段我試過了,找不到人,我懷疑問題出在優思爾身上……”
景元給了她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你不會以為優思爾的母親不存在,一切都是優思爾幻想出來的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不覺得這很合理嗎?”
景元搖頭:“有合理的地方嗎?單說桂乃芬小姐也見過幸小姐這點,你的猜想不攻自破。”
晏吻不服氣:“優思爾不是朋克洛德人嘛,她可以用全息投影把自己的媽媽投出來啊?”
景元無奈一笑:“似乎也勉強合理。”
他一貫不否認任何可能,仙舟的以太編輯技術遠比不上朋克洛德,以己度彼是極不明智的,要知道星核獵手那位出身朋克洛德的黑客,也不過十幾歲。
見他朝着地衡司相反的方向走,晏吻急忙叫住他:“我們不去地衡司嗎?不去見見優思爾?”
“你都說了,地衡司那些手段查不到什麼,而且當着羅浮公務人員的面,你想問優思爾什麼?”
景元擺出慣見的那幅懶散模樣,但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臉,晏吻這才發現這副樣子實在不适合景元。
平時羅浮将軍這幅模樣是困倦的,但現在這張臉卻透着哀莫大于心死,如東風不回的暮春,誰都覺得他前途光明,但人就是死氣沉沉。
她的心肝莫名一顫,下一秒“嗷——”的一聲拉住景元的胳膊。
“少年你這臉我要重新畫!”
景元被她一驚一乍吓了一跳,稀奇道:“帝弓司命在上,取妝奁試新妝,隻為遮一遮臉罷了,再不好看也沒有重畫的必要啊。”
晏吻一手拽着景元不放,一手捂着心口蹲下:“爹!我求你了,讓我重新畫吧,這妝面不适合你!”
這聲“爹”叫得氣貫長虹,上上簽廢了老半天勁兒才忍住笑,在景元肩上一抖一抖的。
“哇,是那個會一抖一抖好像壞掉的聽聽~”
忽然,耳熟的聲音灌進谛聽敏銳的聽覺系統,來自蔔者的神秘預感直說不妙。
天色漸沉,無數盞燈籠鋪設在沿街鋪子的檐角,雲騎軍到了換班時間,隔着熱鬧的人聲,優思爾一眼認出那隻與衆不同的“聽聽”,迫不及待拉着桂乃芬向景元兩人走來。
邊走還邊喊:“聽聽,這裡看,我是優思爾——”
景元和正在耍賴皮的晏吻循聲望去。
“優思爾!”晏吻立即跳起來興奮地沖過去給了優思爾個大大的擁抱。
景元瞥了一眼忽然停止抖動的上上簽,又往疑點上記了一筆,随即揚起笑。
晏吻在易容技術上也算斫輪老手,硬是把将軍懶洋洋又極具威嚴的臉易得溫潤儒雅,像話本裡常出現超級好脾氣的鄰家大哥哥。
是那種别人一看就會覺得,哦,這個人如果說起話,哪怕是在逗小孩,都會用那種輕言細語慢悠悠的語氣。
再加上将軍的三寸不爛之舌,幾乎瞬間,在場的人俱被他出色的人格魅力俘獲了。
桂乃芬首當其沖。
幸小姐失蹤,優思爾的繼父随青丘軍出征,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面對優思爾稚嫩的臉龐,她卻隻能等地衡司的消息。
而這位黑發的俊俏小哥,三言兩語将情況分析得明明白白,當即還拿出了幾個可靠的找人方案。
她無法宣之于口的焦慮擔憂,被一一撫平,仿佛找到了靠山,感動之餘,就差握住景元的雙手,兩行熱淚,和他當場結拜為異姓兄妹。
“家人,我的賬号是小桂子guinevere,不嫌棄的話,我給你做一欄專訪,你值得啊,對了家人我記一下你的名字哈,咱起一個嚣張霸氣的專訪标題!”
“專訪就不必了”,景元正色,清了清嗓子,面帶炫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晏冥。
晏吻懵了兩秒,卧槽差點脫口而出,她終于知道為何眼熟了——自己終是沒有辜負晏冥的栽培,把景元易容成了晏冥的樣子!
上上簽也懵,眼熟熟到晏冥的臉,他也是個人才……想到墨遲向開拓者介紹自己叫晏期,他不知此時此刻要不要祝賀景元多了個爹。
晏吻在景元身後痛心疾首地念叨:“你用我哥的臉,我哥的名……竟然還撩人?”
上上簽居高臨下分給了晏吻一個眼神,不太明白這妮子腦袋裡天天裝着什麼什麼,怎麼一幅“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惆怅樣。
趁優思爾轉頭找桂乃芬說悄悄話,景元含蓄地威脅:“晏小吻,你現在的開銷是我承擔。”
晏吻瞬間換了一幅期期艾艾地模樣:“以富貴逼我,我何罪也?”
這倆人比相聲好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