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阿萊塔還沒坐實卧底身份呢,她現在和組織什麼淵源都不清楚。開香槟的都先坐下。】
【哇但是……真理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妙呀……】
【對哦。光顧着開香槟了,咦咋覺得我們老給真理半場開香槟?之前遊輪上也是,經常真理本人還在水深火熱之中呢然後大夥已經給他開香槟宣告勝利了,難道這小子先天牛郎聖體(不】
【是他buff疊得太滿了吧?畢竟我現在也不覺得他會在歡聲笑語中打出GG,你忘了,真理要能這麼确定的通報萊伊暴露,至少要熟悉在場的三個人……包括貝爾摩德啊。】
【我超,忘記貝媽論了……】
【。!忘記這茬了!】
【支持親媽暴打胳膊肘亂拐好大兒!秀一都要挨瑪麗一頓揍呢你真理被錘兩下不冤枉。】
我測,我要是真是她兒子也行啊。汐華真理被貝爾摩德盯得非常焦灼,思考怎麼破局,期間非常沒有下限和自尊,厚着臉皮直言不諱:誰能救我我能給這人當一輩子兒子。尤其是這會貝爾摩德已經要查手機了。這怎麼辦。
女人拉住他的手。不容分說不偏不倚。她逆着光線,難以分辨她的眼神。手機被輕輕松松地拿了過來,反抗和掙紮趨近于無。手機當然鎖屏着,需要解鎖。是人臉識别。貝爾摩德不廢話,捏住汐華真理的下巴,手勁有點近似于掐了,她聽見對方壓抑的吸氣聲,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難道沒有嗎)。
手機屏幕在他面前一閃而過,鎖屏秒開,貝爾摩德定睛一看,一眼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現在手機屏幕上。手機相冊忠實地記錄下了她的身影,正要跨越天橋,看起來還沒發現汐華真理的存在。她對這樣的結果不置一詞,再次将手機翻轉過來,手指發力,屏幕上的圖像也跟着一同晃動。
她的眉毛挑了起來,眯着眼睛,似笑非笑:“Uh-huh?”
“……對不起,擅自偷拍,是我的錯……”汐華真理從善如流,垂下眼睛,做出一副情窦初開的男大偷拍一見鐘情女路人被當場抓包的模樣。圖片當然是她擱TV裡截的,不然誰想得到提前拍照。假如貝爾摩德解鎖手機什麼都沒看到當然不好,她就算懶得追究也不意味着對于自己的事還能裝傻;但要是直接把短信呼到貝爾摩德臉上,那不找死那不是?所以還是照片好……說什麼都有理。貝爾摩德會覺得自己在傳遞情報,但自己隻管堅持宣稱是一見鐘情,她卻不能證僞……理論上講。
汐華真理剛縮起來,貝爾摩德強硬地拽着他的領子,非要他看着自己不可。于是與對方水紅色的眼睛對上,目光灼灼,強烈的驚懼、顯而易見的迷茫和熾盛的愛戀如此割裂地出現在一起。她頓了頓忽然想到自己雖然不養寵物,卻也是有路過寵物店的經曆。有時候女老闆打包金絲熊,那種軟軟的不停掙紮的小東西就會在對方閃着破碎光芒的修長美甲之間露出這種表情。
然後被塞進盒子裡。
就這麼片刻邊上來倆圍觀的。亞瑟過來看了個樂呵,看着看着樂不出來,撇撇嘴說你那是什麼表情,呃呃真惡心。羅絲則很憂傷,說你在家怎麼從來沒這麼可愛過,邊上畫圈圈去了。汐華真理心說:我這表情哪裡惡心了???我對壞人裝裝可憐怎麼了,再說了好人我也裝啊,我對松田陣平對諸伏景光他們哪個不是這個表情。
亞瑟拖長聲音:錯誤的。你對松田陣平我不評價,但是對諸伏景光的時候比這真心多了,沒那麼惡心。呃呃愛男姐的嘴臉真的是。汐華真理狡辯說:這能一樣嗎!景光給我發錢!貝爾摩德需要我大撒币!我對給我大撒币的人嘴臉就是很好看啊!你不爽也可以給我大撒币。
貝爾摩德後知後覺地想,這孩子的體溫似乎比起常人來高了一點。難道他一直在發燒?看着并不像。唉小耗子的體溫高點怎麼了呢?沒事。她松開手,指甲不輕不重地在汐華真理下巴上留下一道痕迹。那道白色的痕迹迅速地翻紅。
太可惜了。我這人對小動物從來就沒什麼好感,也從不可憐它。這就壞極了。貝爾摩德把手機随便往身後一抛,即将掏槍時,然而沒有聽見落地的聲音。
她疑惑地轉過頭,看清來人後,眯起眼睛:“你是誰。”
貝爾摩德沒有認出來。但是汐華真理認得出來。
……牙琉霧人。
好好好牙琉霧人是吧,你的尋路模式真強悍啊,姐換了個馬甲改了個性别你還能追過來,牛啤。
出現在現場的人的确是牙琉霧人沒錯。他甚至順手接下了貝爾摩德抛去的手機——汐華真理先是神經一緊張,因為非常不專業的是他的馬甲買的手機是同款,但随即松懈下來——牙琉霧人不該有機會見過拉娜唯的手機。更何況手機同款一下又如何。他沒那麼多小動作,接下手機後坦坦蕩蕩,該看的不該看的都一眼沒看。跟貝爾摩德做過自我介紹後,女人的記性當然好着,稍微回憶就想起這是誰來。
“牙琉霧人……原來你就是啊。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律師。”
“天呐。”貝爾摩德啞然失笑,“演員,劇作家,主持人,現在律師都來了。”汐華真理在一邊補充,其實還會有咖啡店員工和壽司店老闆。希望您喜歡。很快貝爾摩德也回過神,問起正事:“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牙琉霧人并不說話,稍微側過身,露出背後的陰影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那裡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沒發現。汐華真理已經悍然開擺,抻着脖子看,發現蕪湖景光來了!穩了小命有救!ok大夥拜拜晚安晚安當自己是透明人。耳邊聽見亞瑟一問:你瞅瞅你,奧楚蔑洛夫啊。那個臉看見諸伏景光表情變得那叫一個快,真不怕他又暴露。汐華真理說那又怎麼樣。反正我隻知道他能救我,這不就夠了。亞瑟搖搖頭,隻沒頭沒尾地說:當時不該告訴你救他。或許。
牙琉霧人的意思是自己的确不知道貝爾摩德在哪裡。方才的事情經過大概是,牙琉霧人自請去稍作阻擋諸伏景光的行程後,也的确費了一番心思,借别人之口把自己是“去過拉娜唯房間,因為誤打誤撞拿了最内側房卡,慘遭投訴的可憐小律師”這種事實傳到了諸伏景光耳中,誘導對方拿房卡去早已人去樓空的房間裡耗費了時間。當然,這種軟性的阻礙顯然也不會毫無代價——至少他直接帶上牙琉霧人來見貝爾摩德就非常能說明情況。他直接懷疑牙琉霧人的立場。
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印證了他的推理,牙琉霧人與組織有聯系,然而這不能使他高興些。就好像在考試結束鈴聲響起後才證明了答案,無論老師聽後如何誇贊也不能得分。而貝爾摩德和牙琉霧人之間的互動也像是第一次見面。這意味着牙琉霧人隻能是拉娜唯派來幹擾他的。這個事實令他感到焦慮。畢竟,先前說過,如何分辨自己是獵人還是獵物?當自己的行動可以被預測時自己就是獵物,反之,能夠預測别人的行動軌迹即為獵人。
拉娜唯的确在逃跑。但她可以預測我的行動并加以幹擾……她是那個獵人。
他看不出貝爾摩德在見到牙琉霧人後想了什麼。汐華真理也不清楚。如果他知道實際上貝爾摩德端詳了牙琉霧人一會,視線掃過對方的金發和深色皮膚後,一度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之拉娜唯在找波本的代餐,一定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拍大地跳起來說扯淡我要真找代餐肯定是響也啊!響也是檢察官!(喂)
如果隻不過是一個代餐,那并沒有什麼好玩的。貝爾摩德還是把注意力放歸給諸伏景光,至少對方現在在她這裡,還是“蘇格蘭”。
“你怎麼在這裡?”
“萊伊是卧底。”
“……呀。你知道的很及時……所以呢?來搶活幹?那太好了你幹我就不幹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站在那裡。”諸伏景光——或者該叫蘇格蘭。蘇格蘭沒有理她,而是一字一句地,闡述他頭腦中的事實。貝爾摩德臉色一變,大約想起萊伊的射擊距離,快速後退幾步,然後擡頭,“——就算是萊伊那也太遠了。”
她擡頭。貝爾摩德也懂狙擊,所以在腦子裡衡量了一遍四周的建築後,首先排除高菱屋——在高菱屋上耍狙還想狙自己,那是槍還是灑水壺啊。但遠的又太遠。現在是白天,雪地反光又那麼強烈。
“或許他現在看不見你。”蘇格蘭說,“但是你開槍就可以了。”
槍口噴吐的火焰足以在一瞬間經過雪地的強烈反射抵達狙擊手的眼底。
貝爾摩德不太舒服地翻了個白眼:“我以前倒沒覺得你說話這麼刻薄。”扭頭就走。牙琉霧人并不能拿準要不要跟,猶豫之際,諸伏景光相當順暢地從對方手中拿過汐華真理的手機,态度自然,隻管讓他走就是,然後過來,動作不甚明顯地把手機丢給汐華真理就走,離開很多步才敢遠遠地回頭。他一開始看見汐華真理在雪地裡,捂着肚子,一瞬間神經都炸起來了,以為在自己沒來的時間孩子已經中槍;冷靜下來才啼笑皆非地意識到,是貝爾摩德把汐華真理的領子揪得太松,自己丢得又太準,冰冷的手機直接順着領子掉進毫無防備的肚子上,給孩子冷的在雪地上跳霹靂舞——怎麼能搞成這樣。
他覺得好笑,但劫後餘生。自己為什麼總是在雪天劫後餘生呢。諸伏景光不知道,然而擡起頭,樹枝上的雪塵紛紛而下,一瞬間像千萬次屬于年輕人的明亮的眼睛,靜靜地回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