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驿丁笑笑,“官道還是官道,就是不那麼平坦了,驿站都是就着地勢,能五十裡就五十裡,實在條件不成也隻能就近湊和了。”
石掌櫃琢磨着有些不大對,“是不是這段路不太平?”
驿丁意味深長地朝他一笑,道:“經常走這條道的都知道,第一次走的人麼,”他掂掂手裡的錢,“處得好,咱們給提個醒,處得不好,咱也不好多嘴不是。”
“哦,那我替我們東家多謝您嘞。”石掌櫃拱拱手。
出了門還扭頭瞅瞅,看來要是沒給這點甜頭,估計也沒人跟他們說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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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儀是不怕啥的,山匪也好,黑店也罷,不過能有個提前準備自然更好。
朱令儀把吃飽喝足的旗長都喊道屋子裡說話。
“既然驿丁特地說了第二道嶺,那是不是說,問題出在第二道嶺那裡?”梁三哥和幾個跟朱令儀比較熟悉的漢子幫着一起分析。
害怕是有些害怕的,但也沒怕多少。
畢竟他們背靠朱大俠。
朱大俠的本事他們親眼見過,連府城和京城來的那麼大官都覺得厲害,那肯定是真厲害了。
朱令儀瞅瞅大夥,安排道:“下個驿站不止五十裡,但應該也不會差太多,不然驿丁也不會說能過二道嶺盡量過去,我估計是在二道嶺之後十幾裡範圍,再遠就可以多設一個驿站了。”
“這其中怕是有臨時給人落腳的地方或者就是黑店,咱們做兩手準備,明天天不亮就出發,今晚做準備明天天不亮打火把出發,盡量在天黑前翻過二道嶺;實在翻不過去,咱們也不怕會一會到底什麼名堂。”
要是能順手為民除害,她其實也樂意的。
“各個車的旗長待會回去把每個車上準備的梢棍都拿出來檢查好,人手一根,别丢了忘了的,如果真有事兒,我萬一顧不過來,你們也得自己照應着些,别遇點事兒就傻了,記得聽号令行事。”
這一晚,因為這個消息,好些人都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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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淩晨四點。
朱令儀早早起來,喊了嚴師傅和旗長們起來收拾。
外頭雖然沒下雪,但冷風還是呼呼的。
朱令儀吐着白氣,把一根火把插在驿站的屋前。
如今火把是最常用的照明工具,因此上,現在的屋子都有插火把的地方,不至于被火把點着了屋子。
在屋裡屋外插了六七隻火把,整個驿站的院子頓時明亮起來,朱令儀招呼旗長們帶着各組的夥計,把車馬辎重整頓好。
那邊嚴師傅和打雜的也熱好了湯和饅頭,大家就在屋子裡随意或蹲或坐地上嘩啦啦吃了,各自把碗筷洗好收起來,收拾一下殘局就準備出發了。
朱令儀見驿丁打着哈欠跟着忙活,想想摸出一塊銀角子,走過去遞給對方:“多謝你提醒。”
那驿丁其實有些怕這個年少有氣勢駭人的東家,但銀子畢竟難得一見,也顧不得許多,連忙接過來在衣襟上擦了擦,仔細看看,尴尬地撓撓頭:“那什麼,讓朱大俠您見笑了哈。”
他倒是比避諱自己的短處。
朱令儀擺擺手,道:“昨日你說的二道嶺是有落腳的店還是。。。。。。”
驿丁擡眼看了看,又瞅瞅銀子,才道:“有個破廟。自來趕路的都愛在破廟落腳,但是,這破廟興許是有主的。”
朱令儀懂了。
她沒多說什麼,點點頭招呼大夥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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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天空還黢黑一片,隻灑落幾顆寒光點點的星子,顯得分外靜谧遙遠。
沒有雞鳴,沒有狗叫,空氣似乎都凍住了一半。
但驿站門前卻一片流光。
是幾十輛車上的火把,排成一條耀眼的長龍,好似這半邊天都照亮了起來。
朱令儀高高坐在踏雲馬背上,扭轉馬頭,面向大家:“全體都有!今天提早趕來為了什麼,大家都知道,我隻強調一點:遇事兒不要慌,到時候聽我号令。
我說過保大家安全就一定能保。
今天路長,咱們在路上吃兩頓飯,趕得到下個驿站就趕,實在趕不到,聽說有個廟可以落腳,就是有些紮腳。不過也不用怕。”
大家夥私下都議論過,自然明白這個紮腳是啥意思。
一直傳說中的打劫,這麼久還沒遇到過,尤其梁七這些比較年輕的小夥子,一個個的還有些暗戳戳地興奮咋回事?
還有那現在就開始拿着棍子耍的,要不要這麼明顯?!
“現在開始,除了駕轅的,每車安排輪流睡覺,保存體力!”
一個個不省心啊,别沒開始打架就困沒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