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蘇晚甯沒有想過女人要如何平衡家庭和事業的問題。對她來說,事業是她的全部,家庭是她的累贅。
剛創業成功公司在圈子聲名大噪的那會,她被一家财經雜志采訪,男主持人問她:你覺得你會如何平衡家庭和事業。她隻記得自己回了一句:如果我是男性的話,你也會這麼問嗎?
好像每個事業成功的女性都會被問到這樣的問題,可這是對的嗎?而那些事業成功的男性被更多地問到是自己成功的秘訣是什麼。
從前的蘇晚甯好比孤身一人,現在的蘇晚甯有愛她的家人,還有一個可愛的繼子。父母需要照顧,孩子需要陪伴,她也不得不考慮起來如何平衡家庭和事業的問題。
顧仲儀的話無疑給了她慰藉,人的成功很難離開家人的支持。如果顧仲儀願意為她分擔更多照顧家庭的責任,那麼她也可以心無旁骛地在事業上奮起直追。
周末又是去顧家老宅聚餐的日子,顧爸和顧媽也從周叔、王媽那裡知道了蘇晚甯要創業的事情。
蘇晚甯知道自己創業的事情将會是這次聚餐的主要話題。事既已成,如果顧爸顧媽反對她創業,她也隻好當耳旁風了。
“你們來了——”顧仲儀媽媽宋曉梅熱情地接過蘇晚甯手裡抱着的顧元齊。她雖然有些富态,長期養尊處優沒有養出多少力氣,抱起顧元齊的時候“哎喲——”一聲。
“元元又重了,奶奶都快抱不動了。”大兒子去世後,孫子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她總想着對孫子好點,再好點,盡管她的腰椎都在隐隐作痛。
“奶奶,元元可以自己走。”
“沒事~奶奶抱得動。”
顧家不比蘇家,每次來顧家蘇晚甯總是會拘謹一些。顧元齊被抱走後,她站在原地擰着手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
顧仲儀拍了拍她的肩,“上次來我的房間是不是還沒參觀過?我帶你轉轉?”
“好啊。”她像是抓住了緩解尴尬的救命稻草。
蘇晚甯跟着顧仲儀上樓,上次來顧宅她和顧仲儀并不熟悉,因着對顧仲儀印象不好,她對顧仲儀也避如蛇蠍。短短不到半年,顧仲儀就好像在她的生活裡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刻印。
前緣?宿命?
顧仲儀像剛得了獎的小孩子一樣把他年少時的東西一樣一樣地顯擺給他看。櫃子裡的證書和獎杯、小時候收集的漫畫、有些破損的遊戲,還有他的相冊……
“要看嗎?”顧仲儀其實已經翻開了相冊的第一頁。
蘇晚甯點了點頭,“看吧。”
幼時的顧仲儀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唇紅齒白穿着背帶褲在花園裡拍皮球;再大一點就多了屬于少年的英氣,五官長開來,雙手插着兜一副桀骜的樣子……
“你以前,肯定很多女孩子追你吧。”
顧仲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嘿嘿,那是。”他随即又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個都沒談過。”
再到後面就是他上高中的時候,那時候他就已經近視了,黑框眼鏡遮住了銳利的眉眼,不羁褪去,多了幾分溫順。
最後一頁是他畢業的時候拍的,左右是圍着的顧爸顧媽,顧仲儀穿着學士服捧着花束站在中間,是她沒見過的意氣風發。
蘇晚甯好像能想象到他剛畢業的時候一身志氣才情、滿腔熱忱的樣子。如果遇上這樣的顧仲儀,她也一樣會淪陷……
另一張是他和楊随安在草坪上的合照,他們哥倆好地互相搭着肩膀。照片裡入鏡了不少路人,她在角落裡看到了原身的身影。
蘇晚甯指着角落裡的人,“這個好像是我。”
“咦,好像真的是你,那天你也在?”
蘇晚甯想不起來原身關于這段的記憶,原身和顧仲儀不是一個學校,她随口編了一個理由,“我可能是和朋友一起去參觀的。”
“那我們還真有緣,沒想到還會拍到你。”顧仲儀樂滋滋地,沒有注意到蘇晚甯的表情。
有緣嗎?那也是他和原身的緣分。穿進這具身體這麼久,她越來越分不清她自己和原身了。她有着原身的一切記憶,還心安理得地享受原身原本擁有的一切。原身的一切都是被她搶過來的,她不由得生出罪惡感……
“仲儀,晚甯,下樓吃飯了——”宋曉梅站在樓梯口大喊着。
蘇晚甯合上相冊:“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下次過來再接着看。”
宋曉梅給蘇晚甯夾了筷肉:“晚甯,你多吃點,最近都辛苦了。”
蘇晚甯客氣地笑笑,“謝謝媽。”
肉還沒到嘴邊,就聽坐在主位的顧偉正嗤了一聲,“我看就是瞎忙,在家裡好好照顧孩子不好嗎?”
“你又亂說什麼話,”宋曉梅唬了顧偉正一眼,又朝蘇晚甯說,“别聽你爸瞎說,他就是大男子主義,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要是忙不過來,就把元元送過來,我還帶的動。”
顧偉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什麼叫我瞎說,你去打聽打聽,那什麼全息遊戲,是現在能做出來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