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停?”耳邊是他低沉的聲線,下一秒,車門被大力掰開,顧長安隻感到腰間一股力量,将她擄上了飛馳的摩托車。
油門轟鳴時輪胎轉速提高,刨起無數雪花冰渣子,在雪地上橫沖直闖出一條深色的線。
許夏竹瞠目結舌,愣愣地看着顧長安在她和親哥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擄上了車,久久沒反應過來。
倒是許泊楓反應最快,蹙眉一瞬,拿出手機準備聯系人報警之之前,問了許夏竹一嘴:“有他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嗎?”
許夏竹被他問得回過神來,反應過來是指謝筠。
再一瞅自家親哥手裡的電話都停在110上了,就差摁出去了,連忙跑過來,一把給他手機搶了,“什麼話什麼話,這是人家準小情侶卿卿我我的小手段。”
“哥,你能不能别有事兒沒事兒的就看你那破新聞破金融,有空多讀讀言情小說,霸道學霸愛上我,她逃,他追,他們插翅難飛的戲碼讀過沒?”
許泊楓推了下眼鏡,靜靜地聽着許夏竹一張嘴絮絮叨叨的,下巴輕點副駕駛,“副駕上那個小紙條是你朋友落的嗎?是的話你給她拿下去帶着,回頭還給人家。”
“什麼小紙條?”許夏竹聞言,探着身子彎腰,半個身子湊進副駕查看,找了一圈沒瞅見顧長安落的東西,剛想扭頭罵人,腰間忽然一緊。
許泊楓半抱半提溜着人将她摁進副駕駛,關門,鎖車門,一串動作行雲如流水。從頭到尾更是西裝的衣角都沒褶皺過,斯文優雅至極。
“不是?許泊楓??你找死啊!”許夏竹反應過來去開門,發現被反鎖了,隻能拼命拍着車窗玻璃,“你給老娘把車門打開。”
許泊楓一聲不吭,恍若未聞,站在外面,在許夏竹氣急敗壞的眼皮子底下,視線可及的範圍内又接了個電話,才慢條斯理繞到駕駛位,上了車。
“你幹嘛?我下午還要去和同學玩???”他一上車,許夏竹就劈頭蓋臉的一堆質問砸過來。
面對她的憤怒和指控,許泊楓撣了撣手套上的雪花,目視前方,淡淡解釋:“媽想你了,讓你回家吃飯去。”
“我晚上吃完晚飯就回家了,我又不是今天不回去。你給我把門打開,我同學還在學校裡面等着我呢。”
“同學?”許泊楓眼鏡片後的眼瞳細細的斂起來,像是狐狸精打細算的審視,“男同學女同學。”
這直擊要害的問題給許夏竹問蒙圈了,反應一下才回:“男.......呃.......當然是女同學.......”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許泊楓的眼睛。
自從他年少接手家族産業後,這個家的大部分重擔都落在他肩膀上。
在商場摸爬滾打許久,吃過太過虧,在一次次摸爬滾打下,哥哥的脾氣性格也從之前的謹小慎微到如今的嚴厲審判宛,如鷹隼般,一絲一毫的欺騙謊言都被他看出來。
尤其許夏竹這種在他跟前兒幾乎是光着屁股長大的親妹妹來說,那更是一眼能看出她的反常和撒謊。
許泊楓甚至都懶得親自拆穿她,四兩撥千斤淡淡一問,便啟動了車子。
許夏竹歎了一口氣,不吱聲兒了,默默地将安全帶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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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肆虐,似有愈演愈烈之勢。
機車轟鳴聲拐進一處住宅區才減慢了速度,大門設置的藍牙感應開啟,機車開了進去。
顧長安從謝筠懷裡探出頭來,看到滿地銀白的花園,泳池裡也是白絮一樣柔軟的雪,堆積了厚厚一層。
車庫裡停着一水兒的跑車,各種顔色各種牌子。
謝筠将她放在别墅門口的廊檐下,說了句“等我”,轉身将車子擰了下油門,停在了車庫裡。
他冒着雪出來,單手攬住顧長安的肩膀,将人攏在懷裡,高大身軀擋住身後的風雪,拿出鑰匙開門。
顧長安往後躲了一下,背後撞進他懷裡,是未融化積雪的冰涼。
“往哪兒躲呢?”謝筠笑着問。
顧長安抿了下唇,“你這是把我帶哪兒來了?你之前說送我回家的。”
“故意逃跑的小騙子也好意思問,”謝筠說話間已經開了門,将她往裡面一推,“當然是把你帶傳銷裡賣掉換錢。”
屋子裡暖氣很足,顧長安的白色羊皮小靴子踩在紅木地闆上鞋底沾的雪花融化成一小片水漬。
一樓所有的房間被打通,落地窗外一片銀白,寬敞明亮,圍着中間天花闆上的水晶吊燈下面鋪設了幾大張紅木桌,桌子上放着各種電腦顯示屏和改裝的主機,還有幾台主人落在這兒的筆記本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