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晏道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雙手攤開,“我隻個小武官,沒和他劉宇有什麼交情,隻知道他是山長,掌管着百草學院大小事宜。”
傅找憂似懂不懂的點點頭,隻當這劉宇是個大官兒,但這閉門不見也不是辦法,幹脆在門口大聲喊着:“劉大人,是慕景白先生托我來找你。”
她還欲敲門,門倏然就被打開,還是那個老仆人,耷拉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語氣無可奈何,“我家大人要見你,請進。”
沒想到一報慕老頭兒的名字,居然就可以進去了,不會真是故交吧。
傅筱憂左右探看着院子,亭台樓閣,竹林花謝,倒是有幾分出世意境,覺得這劉宇品味倒是雅緻。
又瞅見古晏道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甚至對那竹亭一眼都不曾落下,抱着拳徑直往前走着。
傅筱憂望着古晏道,真覺得他是個武夫,小腦袋裡就這樣搖了起來。
老仆人看着傅筱憂背手搖頭,年老的舉動配上那稚嫩的面龐,看着着實奇怪。
等走到了小徑盡頭,看到前面有個湖亭,湖亭上背對她站着一個人。
前面帶路的老仆人停下來,對着他們行禮,“路已帶到,老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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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筱憂向前走去,走到一半感覺不對,因為古晏道并沒有跟過來。
她轉身去問停留在原地的古晏道,“你不過來嗎?”
古晏道指了指前面的背對的身影,又指了指自己,“我和他交情不深,去了也尴尬,何況不是我求學。”
傅筱憂眉眼低了低,有些失望道:“也是,”
于是挺直了小身闆,忐忑的往前走。
古晏道其實看出了傅筱憂的期待,但是有些路最後還是要她一個人走的,他陪不了。
傅筱憂走進了亭子裡,站在離背對她之人有一丈的距離,身體緊繃,像是如臨大敵,垂首行禮。
“大人,小女傅筱憂。”
劉宇轉身看出了傅筱憂不會禮儀,行的是他府上老奴的禮,但是挺像。
劉宇向來不喜歡這繁文缛節,擺了擺袖子,“不必多禮,擡頭。”
傅筱憂小心的擡頭,眼前這人發髻梳得闆正,眼神銳利,寬肩長須,兩手背在身後,雙眼微微眯着,雖瘦但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嚴肅感。
劉宇向前走了一步,傅筱憂不自覺往後推了一步。
劉宇眉毛皺起,說話似有些生氣:“幹嘛往後走,我能吃了你,嗯?”
傅筱憂吓得額頭都冒出虛汗,咬牙向前走了一步,“沒、沒。”
劉宇摸着白胡子思索的看着她,問:“慕景白人了,怎麼不見他人呢?怎麼讓你一人來我這兒求學?他好大的架子啊!”
傅筱憂聽清了他言語中的嘲諷,眸光一暗,冷冷道:“死了,所以讓我一個人來。”
她不喜歡有人說慕景白的壞話,擡頭冷眸看着劉宇,卻看到他身子猛然一震,不由自主的退後半步,整個人臉色也變得蒼白如紙,艱難道:“他,死了?”
傅筱憂點了點頭,看他不可控制的虛晃,雙手撐住石桌才勉強控制,看到他失神的自言自語:“怪不得,怪不得……”
劉宇笑的哀傷,卻瞥到不遠處站着的古晏道,眼睛眯了眯才看清,悲恸之色稍微緩解,向着遠處喊:“怎麼不過來?”
傅筱憂見古晏道快步走過來,比劉宇先一步說出話,言語漠然,“我記得,我們不熟吧,”甚至連看都沒看劉宇一眼。
劉宇眯眼睛看着古晏道許久,才好像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誰,一臉愠色:“怎麼是你,還不給我滾出去!”
“哼,不用你請,我也不願進來,”古晏道一臉不屑,走到傅筱憂身邊小聲道:“門外等你。”便走了。
傅筱憂看着他倆劍拔弩張的樣子,真是奇怪慕老頭兒怎麼交到這兩個朋友。
真是奇怪。
劉宇在古晏道走後,愠怒緩解,嘴角硬生生扯出笑意,裝出慈眉善目的模樣,“筱憂是吧,我一定不負景白所托,明日你就來來學堂讀書。”
可是劉宇不知道他笑起來比不笑還吓人,傅筱憂聽到了他答應了,讪讪的點頭:“知道了,大人。”
“怎麼回事,還叫大人,以後叫我劉山長。”說完又笑。
傅筱憂被吓得口水不知道咽了幾道,聽到他說完忙不疊點頭,慌不擇路的跑了。
獨自一人站在湖中亭的劉宇,從心底湧出一聲悲歎,再擡頭時,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