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嫣失望的撇了撇嘴,識趣的走了,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葉鶴安餘光見她走了,耳朵終于恢複了清明,薄唇淺勾,笑意清淺且轉瞬即逝。
傅筱憂進來見到了穿着深藍色寬袍的劉宇,眼睛溝壑沉肅,威嚴冷肅正看着往來行走的學子。
學子們一看到他,立馬低下頭,換了個方向走,生怕與他打了照面,畢竟誰也不想大早上被罵的狗血淋頭。
傅筱憂也怕他,正想灰溜溜的走,頭頂前就傳來劉宇沉肅的聲音:“傅筱憂,去哪呢,過來。”
傅筱憂嘴角立馬綻開笑來,裝作才看見劉宇,“劉山長,您怎麼在這兒啊?”
劉宇平笑一下,要是剛才他沒叫住她,她怕是早就沒影了,他沒和她一般計較,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傅筱憂老實的站在他身邊,聽他講:“我給你安排到了甲春舍,但接下來能否留在這個班,可就要看你自己了。”
傅筱憂明白,面上也沒了玩笑,認真向劉宇鞠躬:“筱憂謝過劉山長。”
劉宇看見她又行錯禮了,嘴角搐了一下,卻也知道她還沒上過禮儀課,,皺眉拂袖讓她趕緊走,省的自己忍不住想罵人。
傅筱憂看見他面色又沉了,不知道哪裡氣到他了,她也懶得想,邁腿就走。
等到了寫着甲春舍的牌子的院落,裡面閣前設水池,楊柳依依,還有假山小亭,俨然是個園林。
她面色平靜,但四處看的眼睛能看出她對這裡很好奇,她走到了授課的屋子,都是一張張獨立的楠木桌子,下面配有白軟蒲團,地下的鋪着的紅木幹淨油亮。
傅筱憂不禁感歎,在這裡上課也太舒服了,嗅了一下,還有淡淡的好聞雅香。
她被講課的經長安排到了後排靠窗的位置,獨坐偏隅,倒是樂得其所,省的被那些目光注視着,好不自在。
她默默的坐在角落裡,殊不知道有幾道目光始終注視她,有玩味,有好奇,還有冷淡……
她聽着經長在上頭捧書授課,眼睛偷瞄着上面,手卻不老實的摸摸桌子,和捏捏蒲團,感受着新穎,嘴角忍耐着微翹。
一聲戲谑笑聲兀然冒出來,經長擡起頭打探的看向四周,卻看見底下的人都低頭看着書,唯看見蘭席徽桌子的腳不老實的翹在外面。
于是提示的咳嗽幾聲,那腳還是在外頭晃悠,但是誰讓那是蘭家的公子,他可是惹不起呀,在裡面給他面子叫他老師,到了外面,尊卑禮數他還是分的清的。
但是要是被山長看到有人在閣内如此放肆,他是會被責怪的。
于是他緩緩的走到蘭席徽的身邊,趁着衆人讀書的功夫,輕輕的叩了一下的桌面。
蘭席徽擡眸看他,看到經長指了指自己的腳,眉頭一皺,雙手撐在地上,有些傲慢,卻仍将自己的腳收了回來。
經長沖他笑了笑,他沒理,轉頭卻瞥見右邊的葉鶴安正襟危坐的樣子,輕蔑的輕笑了下,區區四姓末流,真是會裝。
又撐着腦袋看向窗外,卻不是看窗外風景,嘴角勾笑。
經長看見他能将腳收回去,已經是謝天謝地,不敢多求他認真聽課。
他又走到右邊,看見葉鶴安如往常一般坐如松,挺如竹,溫淡眉眼專注,當真是看着儒雅端正,不由得頻頻點頭。
蘭席徽斜睨着,神情很是不屑。
傅筱憂注意到經長走過來了,也将腰闆挺直,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手中書卷,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認真上進的孩子。
經長當然也這麼認為,知道她是山長推薦過來的,相比身份也是不一般,低下頭溫煦問道:“這篇句子可有不懂的?”
其實經長也就随便問下,畢竟這篇道德經的這句“上善若水,水善利……”,基本上是脍炙人口,耳熟能詳。
傅筱憂這句自然也懂,慕老頭早就教過她了,但是她不想出風頭,就裝作不懂,随便胡扯兩句敷衍。
經長嘴角抽抽,沒想到這孩子看的聰慧,卻是如此愚鈍,他有些咋舌,卻是硬誇:“還有進步的餘地。”
傅筱憂看見經長笑容挎在臉上,意識到自己可能裝的有點過,但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她比誰都知道。
但是她不知道,她藏拙藏的太深,經長背對着她歎了一口深氣,感歎又來了一個難辦的。
靠在後面坐的好好的蘭席徽突然打了個噴嚏,确定沒人看見他失雅的動作後,飛快的用帕子擦鼻子,小聲嘟囔着:“哪個不長眼的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