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彩霞沒想到被周素蓮打了,發起橫來,撲上去撕扯周素蓮。
周素蓮就像是護崽的雌獅,毫不畏懼地伸出爪牙,拼命還擊。
人群紛紛讓開:“打起來了!”
陸青予沖進去加入戰場,兩母女總比喬彩霞一個人強。
陸偉也想沖進戰局,被陸紅紅一根掃帚攔住了。“别想過去!你要敢打我,整條街都會收拾你!”
陸紅紅作為桂花街上最可愛的小姑娘,嘴巴又甜,不少叔伯大嬸都喜歡她。
一個大漢當場出聲:“女人幹架,作男人的出手試試?”
陸青予第一次打架,沒有章法,她的頭發被抓住了,隻有逮着對方的軟肉使勁掐,使勁擰,再把臉盡量保護好。
兩母女占了上風,街坊大嬸終于來幫着勸架了。一群人上前,把三個人分開拉起來。
喬彩霞來鬧事沒有占到一點便宜,她本來以為隻有陸青予戰鬥力強,一對一沒問題。沒想到周素蓮轉了性子,比陸青予還難纏。
她現在蓬頭垢面臉上帶血,身上被陸青予擰得到處都痛,還沒法檢查。
兩母女也沒好到哪裡去,陸青予的衣服都撕破了。周素蓮緊緊抱着她,遮擋着。
陸偉終于和親媽團聚,喬彩霞抱着兒子渾身發抖。
兩母子占不了便宜隻有高聲喊着:“陸開明,我們家和你 一刀兩斷,再也不做親戚!我們走!”
“誰想和你們做親戚,吸血的親戚!”陸青予說的是實話。
陸金、陸偉吸着陸巡的血、陸開明的血在工坊逍遙快活。一家子吸着陸小小的血吃吃喝喝。
他們妄圖再來吸陸青予的血,沒那麼簡單。吸進去的,必然全部吐出來。
喬彩霞一瘸一拐地扶着兒子離開,街坊鄰居爆發出一陣掌聲。好瓜,好爽,好厲害的陸家姑娘。
膽大清正的人家悄悄議論,這樣的姑娘娶回家才是真的好。
人群散去,母女三人回到家。陸紅紅一溜煙跑到後院給老爺子報信去了,把媽媽和姐姐的豐功偉績加油添醋地講了一遍。
老爺子聽得高興,大喝一聲好,激動得手腳更痛了。
周素蓮清醒過來,開始後悔。今天這一鬧,陸青予真成老姑娘了。
陸青予回到房間,換了衣服對着鏡子整理。鏡中的她眉眼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氣質和去年有了明顯不同。
因着她的改變,整個陸家也在改變。這樣的改變到底是好是壞?
喬彩霞有一句話說得沒錯,自從她來了以後,走到哪裡,紛争就到哪裡。确實有人因為她倒了黴、破了财。工坊四分五裂,就連一向不争不搶的周素蓮都為她打架受了傷。
她确實……像個喪門星。
鏡中的陸青予與冉青重合起來。冉青,如果你從來沒有來過,是不是這些人就不會因為你而受傷?工坊裡的人是不是其樂融融、相親相愛?
冉青,你所知道的、堅持的,在這個時代是不是不合時宜?
你應該随波逐流,就這樣湮滅在人群中,成為一個普通的80年代的女人。
丢掉真我,懷揣着孤獨的、憤世的小我,卑微地活着。
眼淚就這麼不經意地滴落,陸青予一驚,用手背快速擦掉。這算什麼挫折,不過是打了一架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就算全世界都打擊我,我也要笑着面對。
陸青予就這樣帶着豪邁的心思,再次回到工坊。
陸偉離職了,接着是喬萬裡。
這個年代,有工作的人鮮少離職。找一份工作非常不容易,不少街道登記在冊的待業青年都有好幾頁。
車間裡彌漫着一股沉悶的氛圍,少了很多歡聲笑語。
彭城在辦公室窗口居高臨下地看着兩個車間,拿起了香煙,一根接着一根。
曾來就像個怨婦,他走過來,低頭對在做台燈的陸青予說:“這下你高興了吧!”
“你滾開!”殷麗就在陸青予旁邊,她現在高度緊張。
“她就是個掃把星!我說的是事實。”曾來說完就走了。
殷麗舉起拳頭揮舞:“滾吧你!”
“别理他,他就是心理不平衡!”鄧思詩走過來對陸青予說道。
陸青予整理了下情緒,盡量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露出來的臉上,有幾道指甲抓傷。
“喲,你這張臉怎麼了?”殷麗過來捧着她的臉蛋。“看起來也不像摔的啊!”
“哦!樹枝,樹枝刮傷的。”陸青予扭過頭。
鄧思詩拉着陸青予的手:“青予,你有困難,可以對我們說。我們是同事,更是姐妹。”
“說得對!”殷麗把陸青予的腦袋摁進自己懷裡。
陸青予透過麗姐的胳膊看着地闆,麗姐的懷抱很溫暖、很有力量。
“嗯!”陸青予輕輕答應了。
周三送老爺子就醫,周四定檔評級考核,周五和喬彩霞打架,周六忙着補前幾天的工作。
周日的早晨,陸青予根本起不來。這一周就像是過了一年,太多的意外和麻煩了,勞心又勞力。
她準備直接睡到開課前,随便吃點去上課。但是某人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夢裡她正在數錢呢!就聽見窗外陸紅紅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周素蓮的客套聲,還有蘇遠宸的笑聲。
她沒想明白蘇遠宸為什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