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大,瞳仁卻很漆黑,緊抿的唇小巧又櫻紅,身子骨嘛,是越看越柔弱。
陳小笙彎唇:“沒有。”她很少不高興。
“既然沒有那就進來玩啊,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可又要回那個牢籠裡咯,且珍惜。”
“玩什麼?”陳小笙在外面聽裡頭觥籌碰撞,絲竹聲此起彼伏,覺得悶得慌。
邱一山一笑:“你得進來才知道。”
原來是文字遊戲。
就是咬文嚼字,摳字眼兒的那種,玩了兩把,陳小笙輸得很慘,被罰了三杯酒,這裡的酒比現代的淡些,陳小笙勉強喝了一杯,嗓子辣的喘不過氣來。
之前受過陳小笙恩惠的小貓兒自告奮勇,替小笙喝了剩下的兩杯。此舉将周圍氣氛調高。周澤他們轉移目标,紛紛向女郎們轉戰。
陳小笙胸腔和喉道都極其不适應,借此機會,單手扇風偷偷出來屋子,去外邊尋找淨室,洗把臉。
酒館是環形結構,在二樓轉了一圈她都沒找到淨室,腦子暈乎乎的,打起精神往三樓去看看。
剛踏上去,正撞見韓謄從其中一間出來,左擁右抱,看見她的表情淡淡的。
“小笙?”沅瑞又是一陣欣喜,“你怎麼又在這裡。”
今天黃曆真是太巧。
陳小笙不知道自己喝酒上頭,這會眼睛通紅,眼角幹澀,看人要辨識一會兒才能認出。她扶着護欄,微微喘息,整理思緒:“我……同仁們帶我來的。”
韓謄就那麼面無表情盯着她,沅瑞終于察覺主子的心情不對,連忙騰出地方,好讓韓謄能直視陳小笙。
陳小笙拱手作揖:“世孫公子好。”
在溫暖的雅間,韓謄歪在榻上用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給她扇風,懶洋洋問:“你喝了多少,迷糊成這樣。”
陳小笙捧着碗喝醒酒湯,額頭上敷着冰塊,聲音小小的回:“一角杯。”
“嗤,沒出息。”韓謄又嘲笑她。
陳小笙默默歎口氣。她雖然和韓謄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已經習慣他口是心非的嘲諷,韓謄是侯門世孫公子,有脾氣很正常,她不能和他計較,也計較不起,便低頭默默喝湯不說話。
“多謝款待,我喝飽了。”陳小笙放下湯碗,乖巧坐在榻邊,準備說下一句,那我走了。
韓謄收起扇子,以柄挑起她的小下巴,玩味道:“去營繕書院半日竟變得如此有禮,可見那地方果真端正品行。”
那日,陳小笙說韓謄是色狼的話,他可都還記得。
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一張嘴,竟趁他不防備,直面說他是色狼,眉毛擰成麻花,好像韓謄把她怎麼着了。
氣死他了。
扇柄硌得陳小笙下巴微疼,她擺擺頭,身子不着痕迹往後退:“我不知道那句話很嚴重,以後自是不說了。”
“不。”韓謄也不着痕迹靠近,噴出的氣息微帶竹酒味道。
“你得說,本公子喜歡聽,而且。”他得寸進尺,将整個胸膛都貼着陳小笙骨瘦的胳膊,“我就是色狼。”
陳小笙目不斜視盯着眼下的湯碗,睫毛彎彎,投下一層扇影。韓謄忍不住親了她一口。心滿意足哈哈大笑。
陳小笙擡手擦擦臉上的吻痕:“你心術不正。”
韓謄似笑非笑,嗯,本公子就是啊。
說完,心裡忽然對她有些許愧疚。
——
回想月初,她初來乍到,韓謄不小心瞧光了她的身子……其實絕非韓謄的錯,那是個意外。
反正她前後一樣平整,其實也沒啥看頭。
不過,這事兒她自己還不知道。
韓謄不願白占人便宜,自然給予補償。
“陳小笙,你來做我書童,我教你學那些東西。”韓謄沖着她的背影喊,形式主義的挽回。
陳小笙在門口頓住腳,回頭看了他一眼。韓謄得意地等着,似乎在等她說好。陳小笙眼眸加深,欲言又止,大約是趁着酒勁上頭,最後說出哽在喉嚨的那句話:“韓謄,你真的很讨厭!”
韓謄怔在遠處,搭在膝上的手臂不覺滑下腿側。
身邊的沅瑞喊了他兩聲他才回神。
沅瑞此時哪兒敢瞎說,隻寬慰小笙是害羞了。
害羞?她是害羞嗎!
膽兒肥了!敢當面沖他嚷嚷,看來自己真的對她太好!
韓謄被氣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