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不由分說就上手摸,還說長大以後要嫁給我。
我罵她不知羞,其實心很高興。
不管因為什麼,但她是需要我的,我很開心。
所以我在心底同意了。
其實嫁不嫁不重要,母親嫁給了父親,但她還是會離開。
愛是一種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東西,這種事我很小的時候就明白。
父親愛母親,但他無知幼稚,妄圖通過漠視讓母親更加在意。
母親愛父親,但她獨立清醒,說離開就離開,像一隻自由的鳥,不受任何約束。
愛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因此我的要求很簡單,她隻要不離開我就好。
如果嫁給我是附加條件的話,我沒有異議。
後來魔族出了一點事情,二叔一家人都沒了。
父親頹廢地回了家裡,并且從此一蹶不振。
魔族不能損失唯一的一個接班人。
大長老為了讓他跟母親徹底斷了聯系,絕了念想,便想将她趕盡殺絕。
還有早就被遺忘的我。
他的人趁我們兩個在外面的時候猝然出手,那些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而且招招緻命,我那些小法術根本無力抵擋。
關鍵時候,是她攔在了我身前。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我隻記得漫天的紅光,那些人全死了。
是她殺的。
她躺在冰面上,臉色煞白,身體幾乎已經沒了溫度。
流出的血染紅了她身下的一整塊冰面。
我根本不知道,小小的身體裡竟然有那麼多血。
我害怕極了,拖着她循着記憶死命往回趕。
她的身體越來越冷,怎麼叫都叫不醒,我第一次感受到無助的滋味。
我隻能不斷向神靈祈求,祈求她能活下去。
她的父母很愛她,第一時間就發現她失蹤了,好多人出來找。
她那向來不說話的便宜哥哥第一個找到了我們。
她渾身是血被抱走,我沒敢追上去。
我很害怕,害怕被責怪,更害怕失去。
她受傷是因為我,而我是個懦夫。
我沒再回去,開始到處流浪。
碰到了一個奇怪的老頭,他非要做我的師父。
我們住的地方很漂亮,但他什麼都不教我,還總是失蹤。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得知父親已經追回母親,并且成為了魔族少主。
他們有了一雙新的兒女,但仍舊沒有忘記我,還在到處找我。
我覺得很可笑,他們在不是一個家庭的時候孕育了我,現在卻想讓我加入那個家。
老頭兒勸我回去,他說人不能老是逃避。
男人必須有自己的事業,隻有站的足夠高,才能不被抛棄。
其實我已經不在乎是不是被他們抛棄,但我似乎做了抛棄别人的那一個。
因為我愧疚,因為我不夠強大。
我回去後直接去見了我的爺爺。
因為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企圖放棄自己的時候,不擇手段想成為一個強者的時候就去找他。
我照做了,然後就被送進了這裡,在裡面待了六年。
再出來的時候,我很強,我成了魔族數萬年來唯一練成萬物息的人。
爺爺很高興,他直接宣布了我下一任少主的身份。
父母一直覺得虧欠于我,自然不會反對。
沒多久爺爺去世。
他不知道,其實我一點都不稀罕他給我的東西,我隻是想變強而已。
他教給我睥睨天下的野心,我也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他知道悉心培養出來的人是這樣子,一定會被氣死吧。”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語氣故作輕松,但怎麼看怎麼悲傷。
蘇矜矜小心翼翼探頭:
“那你後來去找那個姑娘了嗎?”
他轉頭,緊緊盯着她漂亮的眸子,眼神纏眷,溫柔至極。
内裡漆黑的漩渦好似要将人沉溺進去:
“找到了,不過她好像已經把我忘了。”
“……”
雖然不是很想相信,但
“你說的不會是我吧?”
不是她自戀,可如今這場景,人家氣氛都烘托到這份兒上了,她不問一句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南榮旌歪頭扯出一個笑。
一時間,萬物失色。
他身後陽光普照,微風卷起飛雪,紛紛揚揚,飄然散落。
“哈哈哈。”
他抑制不住笑出聲,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愉悅。
笑聲越來越大,與深埋地底冰層呼吸的聲音相互應和,清朗溫潤,直直傳到人心底。
一個猝不及防的擁抱。
蘇矜矜頭埋在他肩膀,聽見他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冰涼的氣息拂過耳廓。
他說:
“蘇矜矜,能再見到你真好。
能不能……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