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祝楓和江樂終于談妥,果汁喝了得有三杯,還順帶吃了點小蛋糕。
想着省了頓中午飯錢心情就好,祝楓扶着輪椅站起來,回憶該從什麼地方往回走。
江樂則将面前好幾個拓展虛拟屏給關上,整理好資料和報告發回總部,接着起身:“那祝小姐,我下午一點來接您,您看合适嗎?”
“行,我也沒什麼要收拾的東西。”
祝楓沖她說話的方向擺擺手,心情很好地直接離開。
江樂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邊的問題到底還是咽了下去,沒有開口問出來。
為什麼祝楓她最終選擇方案三拿錢和白紙市居住權,拒絕了方案二的直接雇傭呢……?
最主要是為什麼拒絕了可以治好眼睛的機會。
要知道現在醫學雖然發達,但這種類似于改造身體的治療,價格也是很昂貴的。就算祝楓選第一個選項,用躺平十年的錢也換不來重回光明……
難道說她并不在意自身的殘疾?
正思考着,耳朵上的通訊器傳來“嘀嘀”聲,江樂忙接通了通訊。
視線正面出現了一個光屏,用鮮豔霓虹光帶貼出的火柴棍人形正低頭寫着什麼,随意問道:“我看到反饋回來的報告了,祝楓選了第三種,拿錢和居住權,以及檢測資格是嗎?一點也沒考慮加入源?”
“是的,婳組長。”
“哎呀,真可惜。”
霓虹火柴人感歎了一句,接着回頭看了眼自己身後,“俞一頃,你不是和她一起處理了噩夢嗎,這麼好的苗子我不信你沒看出來,都不散發一下魅力去招招新?”
因為開通的單人通訊,自動屏蔽周遭人的聲音,江樂并聽不到俞一頃說了什麼,隻能聽到婳“啧”了一聲,失望感歎着:“你得再練練。”
感歎完畢,婳再回過頭來看江樂,發現她眼皮子下有濃厚的黑眼圈:“怎麼了樂樂,你看上去一宿沒睡覺呢?”
“啊,可能有點……有點不習慣這裡的環境吧。”
霓虹火柴棍人歪歪自己的圓圈頭,輕咳一下,聲音變得正經起來:“話說回來,昨晚接到通知時你就已經到後巷了,為什麼今天早上才去找祝楓?”
這基本算得上是在責問,江樂有些慌張地急聲解釋:“因為我想先把牽扯進噩夢裡的女孩送進醫院……”
“然後在醫院待了一晚上?”
“畢竟那孩子隻剩一個人了……我……”
敲打力度也不能太猛,再加上江樂一心辯解沒有認錯的态度,婳不再多說,直接打斷了她:“如果有意外,下次記得叫人去輔助,交給你的工作優先度第一,其次再是别的事情。”
“……好的,婳組長。”
歎了口氣,霓虹火柴人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輕聲道:“對了,我看樂樂你下午排期是休息,要不你先回來?不然就得奴役你假期加班了。”
說罷她停頓了一下,略帶開玩笑語氣道:“加班費給得挺貴的呢~再給下去這月開支要超标了。”
江樂一愣:“可是我還得帶着祝小姐去白紙市。”
“沒問題回來吧,我派俞一頃去就行,反正他便宜。”
想出解決辦法的霓虹火柴棍小人似乎很開心,代表手的兩條小棍互相撞了撞,應該是在拍手。
結束了通訊,突然被放假的江樂思考着要不要先去通知祝楓一聲,但想了想祝楓也認識俞一頃,便沒再費那勁。
就當是給她個驚喜吧!
所以,當時間推進到下午,祝楓聽到門外傳來有些熟悉的男聲時,疑惑開門。
“嗨~好久不見。”
雖然看不到,但俞一頃說話的語調太過獨特,祝楓瞬間便知道他是誰了,直接問着:“俞一頃?你怎麼來了,江樂呢?”
網友線下見面,俞一頃依舊維持了百分百熱情:“她下午放假了,就換我來幫忙接待。怎麼,你不喜歡這樣安排嗎?”
祝楓壓低戴着的棒球帽,無視了他的問題,将手裡的東西直接塞過去:“正好我輪椅上放不下,幫忙提着吧。”
塑料袋裡裝着三件衛衣,全是紅色,估計是這次出門的行李。
俞一頃接過後沒話找話:“你很喜歡穿紅色衛衣呢?就連全息世界角色也是這套。”
一般來說全息世界都可以捏角色,俞一頃還不知道祝楓是被破解腦機拉入,誤以為那個形象也是她自己捏的。
“衛衣有帽子,對看不見的人來說更好分正反面,至于顔色,那是别人給我選的。”
祝楓随口回了一句,接着擡起頭。
頭上的鴨舌帽不再擋着光,這才讓俞一頃看清她的臉——同時也看清了蓋在眼睛上的系帶上的字。
看着那句【嗨,我是瞎子】,俞一頃僵住了,腦子裡飛速閃過在噩夢中的一幕幕,瞬間理解了祝楓之前的一些奇怪行為。
我在說什麼,什麼喜歡紅色喜歡衛衣,我真該死啊!
剛開始看到輪椅,俞一頃還以為是廉租房金屬凳子凍屁股,她搬了個輪椅當軟凳使,現在看來……
俞一頃輕咳一聲,語氣軟下來帶着些讨饒:“你要坐嗎,我推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