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一些來自過去的事物來撫慰她,貝斯特是個很好的選擇。
吃過晚餐,西格納斯和德魯埃拉又去馬爾福先生的房間去拜訪了他,馬爾福先生這幾天嘴裡的潰瘍變嚴重了,納西莎把帶麻醉效果的魔藥滴到水裡給他含了一會兒,他才從痛苦中解脫出來一些,能說話清晰利落一些了,但是因為麻醉劑的效果,舌頭有些不聽使喚了。
德魯埃拉看着都心酸:“不能一直用着嗎?茜茜,你或許應該多給他一些,讓他少受點苦。”
然後馬爾福先生自己搖頭:“是我不要的。一些藥會減輕我的痛苦,但是也會讓我身體更差——雖然也差不到哪兒去了。但是....但是,我多活一分鐘也是好的,我走了,他就真的不會對這兩個孩子留什麼手了。”
這番話讓西格納斯和德魯埃拉也都沉默了,他們最是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活着,孩子的壓力就能稍微小一些,再痛苦,再不成人樣,再屈辱,也要堅持活着才行。
臨别前,馬爾福先生說:“我希望——他們倆有一天能去跟你們一起生活,西班牙也好,更遠一些也好....我希望他們離開這裡。”
西格納斯鄭重的向他保證:“我會照顧好那些資産的,阿布拉薩克斯,相信我。我會照顧好這兩個孩子的依靠。”
“謝謝。”
然後布萊克夫婦也要回家了,隔天,他們就要離開英國了。外面還在下雪,貝斯特已經被巴倫從壁爐送了過來,還有它的貓窩,零食小玩具什麼的,巴倫哭的抽抽搭搭的:“我會想你的,茜茜小姐。”
“我也是,巴倫。”
納西莎歎了口氣,跟父母擁抱,又伸手握住了巴倫的手:“那就拜托你照顧好他們了,巴倫,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照顧我。”巴倫立馬哭的更大聲了,掀起自己的小圍裙不停地擦眼睛。
德魯埃拉早就在哭了,現在還在不停地抹眼淚,她又抱住了女兒,親吻她的臉頰,撫摸她的頭發,戀戀不舍的跟着眼眶也很紅的西格納斯走進了壁爐。
門廳瞬間變得空蕩蕩的,貝斯特窩在沙發的角落裡,安靜的看着納西莎,沒有過來打擾她。盧修斯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結婚幾個月了,倆人少有這麼親密的時候,但是現在完全沒有什麼旖旎的心情,納西莎抓着他的衣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剛才是真的不敢哭出來,生怕父母因此舍不得離開,現在才毫無顧忌的哭了起來。
她說話都說不利落了:“安——安不要我們了....爸媽也走了.....貝拉——貝拉又沒那麼愛我——他們,他們全都離開我了.....”
哭夠了之後,納西莎久違的找出了之前安多米達留下的東西,其中就有她的不能動的氛圍感相機和這個相機産出的相片。
全都模模糊糊的,盧修斯坐在她的床上,看着滿床鋪的照片,捏起來一張她自己的,金色的微卷的頭發因為旋轉而微微散開一些,背後是白雪和灰黑色的城堡,又穿着黑色的校服,淺紅色的嘴唇就在這一片黑白之中顯得格外明顯。
“這張可以送給我嗎?”盧修斯拿着照片,捏着相片的一角,指甲都因為用力有些發白,看來他隻是問問,根本沒打算放下——納西莎不同意他也不會松手的。
然後納西莎跟他分享了一些之前在學校的事情,收好了這些舊物,盧修斯才發現她的床頭櫃還擺着一個格外眼熟的東西。他站起來,走到床頭櫃前面蹲下,盯着這個盆栽看了一會兒,輕聲說:“所以,你給我的回禮到底是什麼來着?抱歉,我忘了。”
他轉過頭,看起來有些難過:“我必須得承認,茜茜,最開始送你這個,大概是懷着一些不太好的心思的。或許是因為想要搶走别人喜歡的東西,但是後面又後悔了;也或者是想要買下來再送你,享受你這個小窮鬼崇拜的目光。但是我想——我那時候一定不是真心地想要你開心才買下來送你的。”
碰了一下盆栽的葉片,他又想起了上學的時候的事情:“我還跟一個拉文克勞約會過....因為你那時候似乎很讨厭我,不過後來我發現,還是你最好。”他的眼裡并沒有什麼幸福的光,隻有冰冷的,充滿算計的冷酷:“茜茜,我能接觸到的女孩子裡,你是最好的,家世好,性格好,長得也很漂亮,當時我隻是因為這些才一直追着你不放。”
他或許是真的因為自己過去的混蛋而後悔,是他眼裡總是看不到最該看到的東西。說完這些,他都不敢看納西莎了。
這是多讓人傷心的話啊,納西莎是多麼可憐的一個人。盧修斯想,她的家裡人都離開了她,她的婚姻也是被強迫的,強迫她嫁給自己這個糟糕的家夥,她周圍的所有人,似乎都因為她的一些犧牲和付出而得到了什麼,隻有她,像是一隻被一群水蛭扒着吸血,還甩不開這群水蛭的兔子,她連叫都叫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