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莎看向鍋裡的藥,快好了,就揮了揮手:“我馬上熬完這一鍋,拜托你轉告它,讓它等一下。”
然後她就沉默着不說話了,旁邊的治療師也不敢再跟她閑聊了。
克利切忽然過來,是沃爾布加出了什麼事?納西莎熬完藥,直接把鍋丢下了,叫别人幫忙裝瓶,自己直接大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年紀大到坐在那裡似乎都有些顫顫巍巍的克利切看着她,鞠了一躬:“好久不見,納西莎小姐。女主人想要見您一面,您願意抽個空去見見她麼?”
“現在就走吧。”納西莎跟同事打了招呼,然後換了衣服拿了包,都來不及戴帽子了,直接拎着帽子就去了壁爐邊上,然而克利切說:“壁爐沒開通,請您跟我幻影移形。”
服了,納西莎隻得抓住了它幹枯的手指,然後跟着到了格裡莫廣場12号,克利切打開了門,納西莎站在門口甚至有些不想走進去。
她低下頭:“你就是這麼幹活兒的?”這簡直是垃圾堆,髒的無處下腳。
“抱歉...克利切确實應該被挂在牆壁上了....”
納西莎繞過他,快步上了五樓,最盡頭的房間開着門,昏黃的燈光透出來,納西莎這才放慢了腳步,在門口敲了一下門:“姑媽?”
“茜茜...”她的聲音有些虛弱,納西莎推門進去,她就躺在床上,身上蓋着一條很厚的被子,還搭着一條毛毯。這個房間還是挺幹淨整潔的,沃爾布加瘦了很多,看起來十分不精神,但是打理的也算幹淨。
納西莎抽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她:“好久不見,姑媽,你還好嗎?”
“不。”沃爾布加說:“如你所見,我快死了。”
納西莎瞬間沒話了,抿住了嘴唇。
“你現在看着我,是不是像是在看一個小醜,哈——”
“不要說這樣的話,姑媽。”納西莎小聲阻止了一句。
沃爾布加看着被子上的花紋,輕聲說:“如今的一切,似乎都是我的咎由自取。我曾經重視的孩子們,都一一離我而去了,反倒是你,從小我就覺得你和你媽媽太像了,這樣軟弱,這樣随波逐流的活着,能有什麼大出息呢?也沒有太強的自保力能,總得在别人的陰影裡讨生活——結果,我最後的幾年卻隻能把自己鎖起來,我害怕看到别人異樣的目光,我怕有人對我宣告我的失敗,我的兒子們,一個恨我入骨離我而去,一個英年早逝,死的——”她抽泣了一聲,納西莎遞過去自己的手帕,她抹了抹眼淚,指了指床頭櫃,納西莎打開櫃子,裡面是一厚摞羊皮紙。
“裡面是委托書,布萊克家全部資産暫時交由你和盧修斯管理,直到——直到——”她看着納西莎,停頓了很久,才說出那個名字:“西裡斯回來.....”
“我不能讓...布萊克家斷在我手裡....”沃爾布加用夢遊一般的聲音說。
納西莎拿過這些文件,大緻看了一下。條件還是很優厚的,經營管理權給他們夫婦,利潤的百分之八十作為委托管理傭金,如果有虧損,也隻是補充到合同約定的本金即可,沒有任何附加費用和罰金之類的。
這事兒她不能自己做決定,所以她拿出了懷表:“我叫盧修斯來一趟?”
沃爾布加扭過頭,默認了。
按了三下懷表旋鈕,不大會兒克利切就把人引進來了,盧修斯微微皺着眉,隻穿着襯衫和西褲,手裡拎着魔杖,有點被雨淋濕了,走進來就說:“你吓我一跳。”
看來是跟着标記幻影移形過來,發現是布萊克老宅才放松下來的。
他聽了個大概,就拿走文件去看,看完以後就從胸口的口袋裡抽出來鋼筆:“您要是沒有意見我也沒有意見。”說着就開始了簽字。
納西莎給他把衣服弄幹,然後看向沃爾布加:“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我給您做點基礎檢查。”
“不用了。”沃爾布加拒絕了她:“已經沒有必要了,納西莎。但是有一件事,不是什麼約定,隻是我作為母親的托付...如果有可能...哪怕是一點點的可能....”
“幫我照顧西裡斯。”
這是沃爾布加的遺言,簽完了文件,古靈閣的經理人上門公證過後,在這個深夜裡,沃爾布加就這麼睡了過去,然後悄無聲息的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
按照她的意願,葬禮沒有大辦,納西莎給她收斂了遺體葬在了奧萊恩身邊,三天後西格納斯和德魯埃拉才趕回來吊唁。
德拉科也穿着黑色的衣服,被父親抱在懷裡,他不喜歡髒兮兮且陰暗的布萊克老宅,辦完了葬禮納西莎來清點東西,但是克利切有些老糊塗了,還動作慢,再加上這個屋子實在看不過,她對克利切說:“既然托管給我們了,我想這個房子也一樣。我不會動原來的東西,但是我會叫琴和多比過來幫你打掃一下衛生。”
克利切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點了頭:“好的,納西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