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俊美的青年忍不住笑起來,他很正經地回答你:“要令閣下失望了,恐怕我不能吃。”
被對方拒絕,你瞬間興緻缺缺,“那好吧……”
試想一下,你饑腸辘辘快要餓死,美味佳肴擺在面前,卻不能吃。
還是想想怎麼解決肚子的問題吧,吃飯比較重要。
剛剛好像有聽商人提到,這裡附近有給岩王帝君上香的地方。
出遠門的商人會向岩王帝君祈願諸事順利,而望舒客棧處于歸離集與荻花洲的交界之處,這裡是前往蒙德的必經之路。
在哪裡呢……
二樓。
派蒙飛得有些累了,她回頭想和你一起偷懶走慢點,卻沒找到你:“空,你有沒有見到,那個家夥?”
聽到派蒙的話,空頓住腳步,回頭尋找起平時會跟在他們身後發呆的人。
他走到欄杆處,發現你還在一樓。
派蒙以為你迷路了,她的小手按在欄杆處,大聲喊你上樓。
男人聽到樓上傳來的呼喊聲,回頭打量幾眼異鄉旅人與派蒙,稍後提醒你:“你的朋友在喊你,不去嗎?”
思緒被他打斷,你擡頭望了一眼二樓欄杆處的兩人,然後從他身側走過。
離得近時,你聞到青年的身上有一股香。
不是食物的香氣,而是一種植物花香。
腦海中的知識告訴你,那是經常入藥的植物。
你停下腳步,毫無征兆地問他:“……你摘了花嗎?”
“嗯?”他似乎很意外你突然這樣問,卻還是很有耐心地回答你,“受不蔔廬老闆所托,來此摘一些新鮮的琉璃袋。”
邁開步子上樓前,你不死心地問了第二遍:“真的不能給我吃嗎?”
“下次怎麼樣?”或許是被你的執着打動,這次他沒有明确拒絕。他心情很好地開口:“叫我鐘離吧,我今日也在客棧留宿。”
你呢喃起這個名字:“鐘離?”
青年确認道:“鐘離。”
很好聽的名字。
但不能吃,所以沒什麼用。你面無表情地想道,有時間去找找看他們上香的地方。
派蒙喊了你許久也沒見你應聲,她有點生氣:“真是的!這個家夥真奇怪!”
空注意到你身邊有一位服飾精緻的男性青年,安撫派蒙道:“或許是遇上熟人了吧。”
*
你覺得自己要餓死了。
希望這可以成為你被控告性騷擾時為自己辯解的正當理由。
夜晚的荻花洲并不安靜,這裡存在着許多于過往漫長時間魔神死去後留下的、一直不肯散去的魔神怨念。
蘆葦蕩被壓倒,有些蔫的日落果在地上滾了幾圈,打散了水塘裡的月亮倒影。
從某些定義上來說,你在吃夜宵。
隻不過,吃的是鐘離。
青年的衣服上沾了泥點,低馬尾落入了水塘裡,繞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你的掌心支撐在泥水中,抓住了他發尾的末端。回過神來時,你發現自己已經趴在鐘離身上,還對着他的下巴啃了一口。
黏糊糊、濕漉漉的,自己的口水不小心糊了他一臉,剛剛還念叨着什麼“給我吃”。
記憶裡,你原本是想啃鎖骨的,但鐘離穿得太多,你沒能扒開他的衣服,隻好退而其次地随意找了個地方下嘴。
不對。
記憶裡,你原本是想來望舒客棧附近璃月人給岩王帝君上香的地方找點供品吃。
畢竟你不想還沒見到你老闆就被餓死。
為了避免被璃月人發現這不敬帝君的行為,你甚至特地挑了個大家都入睡的時間。
曆經千辛萬苦,你終于找到了他們所說的上香的地方——荻花洲的蘆葦蕩附近,有一個祈禱供奉的台子。
這個地方很偏僻,香爐裡的香灰快滿了,台子上擺着的日落果不太新鮮。
你爬上台子,盤腿坐在上面,拿起盤子中的日落果,準備飽餐一頓。
汁水沒那麼充足,有點蔫了……你正在細細品味這次吃到的供品,一個走神,手中的日落果被人拿走了。
黑色的皮質手套從你眼前一閃而過,手中的食物被他奪走,你傻眼地張着嘴,腦子裡跳出來一個奇怪的概念。
護食。
指吃東西時不允許自己以外的存在靠近。
鐘離從你手中接過不新鮮的日落果,掃了兩眼說:“不要吃奇怪的東西。”
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跟着自己過來的。
問題不算嚴重,畢竟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撲倒他的。
晚間荻花洲的風吹過來很冷,你眨了眨眼,清醒後發現黑發男人被自己壓在身下。
你還對着他的臉啃了一口。
很好,現在問題嚴重了,不僅飯沒吃到,還做了很過分的事。
你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解釋……或者說你在思考,要怎麼撒謊才能讓鐘離不追究你。
他伸過來一隻手,扣住你的臉頰,将你的頭向後推了推。
被他推遠足足七八公分,你和他之間這才有了能夠對視的距離。
你以為他要罵你兩句。
結果,鐘離那隻戴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并沒有松開,而是輕輕探進了你的口腔,用拇指的指腹摸了摸你的牙齒。
犬類通常這樣被主人檢查牙齒。
條件反射地,你從他身上坐起來,但并沒有下去,而是很認真地糾正對方:“我不是狗。”
……話是不是不該這麼說?
鐘離聽到你的話,愣了兩秒,稍後别過臉去,沒再看你。
他的肩膀微微聳動。
他在背着你偷笑。
“不許取笑我,”意識到他在笑話你,你拽住他的衣領,威脅他,“我不是。你再笑我就——”
狠話說到一半,你卡殼了。
你能把他怎麼樣?雖然你是個魔神,但你連自己的權柄是什麼都忘記了。
殘存的記憶也沒有給你留下什麼厲害的殺招讓你能欺負一下眼前的人,你悲傷地意識到一件事。
完蛋了,你是個菜雞。
菜雞能拿什麼威脅對方?
才醒來的腦子似乎不能思考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