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紅欣喜:“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阿月的,師父她最近常在外奔走,無暇去尋阿月,小築這裡萬事有我。”
無花哂笑,讓他怎麼能夠放心,石觀音那個瘋女人,鐵石心腸,狠辣無情,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會嫉妒。
至于長孫紅,她對他的癡戀還不夠……
應當再添一把火。
皎潔月色下,面若潘安的年輕僧人展顔一笑,看得長孫紅心猿意馬,“你能替我多看顧些阿月,那是再好不過了,畢竟,以後你們姑嫂還要長久相處……”
“姑嫂?”
長孫紅頰邊浮現紅暈,“你既說阿月是我小姑,我自然……自然不會辜負你。”她說着,柔弱無骨地依偎進青年懷抱。
殊不知,無花已冷了神色,柔情蜜意蕩然無存,隻擡頭瞧了一眼月亮。
……
一個尋常夜晚,繁星滿天,顧白月正在望月小築看書,忽然覺得身上一寒,毛骨悚然,這是多年以來養成的應激反應。
她回眸望去,石觀音果然大剌剌地躺在繡床上,毫無鸠占鵲巢的自覺,神态坦然極了:“阿月,過來。”
跟招呼小貓小狗似的。
顧白月老老實實走過去。
“跪下。”
顧白月咬了咬唇,還是選擇了乖乖屈服,沒辦法,她娘是真變态,惹急了親生女兒都殺。
少女不施粉黛,也未簪钗環,鴉色長發濃密如瀑,神情乖巧順從。
石觀音卻覺得不滿意,擡手撥弄她的面紗:“你倒是聽話。”
面紗掉落,少女昳麗姿容一覽無遺,石觀音呼吸一窒,眼中湧出黏膩濃稠的怨毒,她托起女兒下巴左右端詳,“年輕真好啊。”
即便石觀音武功超群,極擅保養,看起來如同二八佳人一般,但與真正鮮活明媚的少女相較,多少還是有些差距。
顧白月心底哀歎:這女人不知道又發什麼瘋。
她顫巍巍說道:“娘,神仙玉女粉雖然已經複原成功,但是據我看來,還可以再精進一二,娘,您給我幾天時間。”
顧白月努力證明自己的用處。
石觀音呵了一聲,“瞧你這點出息。”她悠然躺在床上,玉|體橫陳,妩媚生春,“阿月啊,你說娘親美嗎?”
顧白月點頭:“美啊,當然美。”
石觀音冷笑:“可你竟然敢比我還美。”
臉是爹娘生的,我有什麼辦法。但這話顧白月可不敢說,否則石觀音會瘋得更厲害,哪怕石觀音自己就是造就這張臉的人。
顧白月試圖給石觀音反向洗腦,苦口婆心地說:“娘啊,審美這個東西沒有統一定論,正如春蘭秋菊,環肥燕瘦,難分上下,在阿月看來,您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又何必同秋靈素、曲無容她們斤斤計較呢,還毀她們的……唔!”
話未說完,石觀音翻臉無情,一手攥住顧白月脖子,輕輕松松将人轄制着舉到空中,“阿月,你又胳膊肘向外拐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顧白月面容漲紅,五官扭曲,看起來倒減損了幾分美貌,石觀音心裡舒坦了,發出銀鈴一般的嬌笑:“瞧這小手小腳,撲騰得多有勁啊,你小時候就喜歡到處亂爬,跟小烏龜似的,實在有趣極了。”
顧白月心裡罵娘:你才是王八!
嗯,真正意義上的罵娘。
石觀音玩到盡興,大發慈悲地将顧白月扔到地上,顧白月癱坐在腳踏邊,大口大口喘氣,淚眼朦胧中,看到石觀音摸着臉龐,顧影自憐:“一個女人的美麗,不止在于絕色面目,更在于曼妙風情,你這黃毛丫頭,當然比不得我。”
顧白月呼吸漸漸平複,内心發冷,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忤逆石觀音,“既如此,你又何必來尋我的晦氣?”
頃刻之間,石觀音又換了一副聲氣,“好孩子,你生阿娘的氣了嗎?唉,我也不舍得這般待你,我們是至親母女,血脈相連,偏偏有人要挑撥離間,說我處處不如你,阿娘一時氣惱,這才失了分寸。”
顧白月越聽越疑惑,她整日困在望月小築,即便偶爾得以外出,也遮掩得結結實實,石林洞府裡的人大半都沒見過她,即便見過,誰又有膽子觸石觀音黴頭?
“是誰?”
石觀音一臉無辜:“石鏡。”
顧白月深吸一口氣,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小聲咕哝:“你是白雪公主的惡毒王後嗎?整天對着鏡子問:魔鏡魔鏡告訴我,世界上誰最美麗?”
沒想到石觀音這個瘋婆子竟然露出微妙笑容,“好阿月,你是不是偷偷看娘親洗澡了?真是調皮,不然,你怎麼知道娘親同石鏡的對話?”
顧白月差點被噎死,一言難盡:“……娘,我可是你親女兒,求别搞。”
已老實,求放過。
石觀音自顧自笑了一會兒,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不愧是我的女兒,當王後這個提議不錯,我正有此意呢,畢竟這石林洞府無聊太久了。”
她閉上眼睛,昏昏欲睡,像是在說夢話般呓語:“不過,在此之前,阿月你幫娘做一件事吧。”
顧白月心懷忐忑:“什麼?”
“去江南,見一個人,驗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