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都說我們心有靈犀了,你想什麼,我不用看都知道。”
他從袖中抽出一根麥稭,拿捏着力道插|進火晶柿子裡。
顧白月接過來,熟練地鼓着臉頰,使勁兒一嘬,滿口鮮美爽滑的柿子汁,然後輕輕剝下柿子皮,繼續吃果肉,果肉甘甜,無絲無核,豐腴多汁,清涼爽口。
兩人在長榻坐下,肩并肩一起看夕陽。
見顧白月吃得開心,無花也放松地笑了起來:“阿月,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從未真正進過書塾,也未曾像其他人一樣無憂無慮地上過一天學……”
顧白月歎氣:“是啊,說起來我們倆都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呢。”
“你又開始說一些奇怪的話了。”
無花玩笑:“那時候我們倆都沒什麼文化,字也認不全,說話更是結結巴巴的,你喜歡瞧夕陽,偏又不知道怎麼形容它,就總是喊它大柿子。”
顧白月羞愧捂臉:“哥,你非要在這個時候,提我的黑曆史嗎?”
浮雲來去,狂風獵獵。
無花笑意燦然,他難得如此悠閑,語調都慢悠悠的:“我路過骊山腳下時,想到你愛吃火晶柿子,就去各家問了一問,現在不應季,隻有山坳處一戶人家的柿子熟了,否則就能給你多帶一些了。”
顧白月笑得滿足:“沒關系,這一隻就勝過千金了。”
她穿着素白色交領長裙,側臉輪廓皎潔似明月,光影交錯間,晦暗不明,一簇纖長濃密的睫毛下,眼波明若秋水,顧盼生情,微一動作便露出脖頸傷痕。
無花霍然變色,一掃方才慵懶惬意,整個人變得極度危險,充滿攻擊性:“她又傷害你了?”
他生氣時眸子烏沉沉的,像燃了一把火,蕭疏眉宇間藏着鋒芒,顧白月将他的手握了一握,“哥,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
……
楚留香最近很是焦頭爛額,生活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滑落,先是阿綠離奇失蹤,緊接着那位竹屋裡的老婆婆也意外慘死,而他自己誤打誤撞,陰差陽錯地遇到一位漂亮少女,一位正在洗澡的漂亮少女。
一番交涉,楚留香幾人來到龜茲國的王帳中,那煙視媚行,風姿款款的王妃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要将大公主嫁給胡鐵花,琵琶公主嫁給楚留香!
天知道他現在壓根沒有心思憐香惜玉啊。
楚留香拒絕了龜茲王好意,笑得風雅謙和:“楚某心有所屬,恐怕無福消受了。”
王妃咬着團扇,媚眼滴溜溜地往楚留香身上抛了一圈,軟聲道:“你若不喜歡琵琶公主,我還有一女,喚作明月公主,容貌遠在衆姐妹之上,便把她許給你吧。”
楚留香心道:這王妃娘娘的眼神可不大規矩啊。
“多謝擡愛,隻是在下一介武夫,不堪為公主良配。”
王妃嬌笑:“等你見了她,若還能說出一個不字,我們絕不勉強。”
夜裡,楚留香獨個兒坐在帳子裡喝酒,忽而一陣幽幽暗想來襲,卻有一人雲鬟霧髻,白衣綠裙,帶着垂了長長紗幔的帏帽,蓮步輕移,搖曳生姿地走了進來。
楚留香訝然失态:“阿綠?”
“是我。”
女子嗓音空靈缥缈,使人如墜仙境,纖纖玉手落在楚留香臉頰,暧昧地順勢往下,“楚大哥,我好傷心。”
“你因何傷心?”
“今日,父王和母妃說要将我許配給你,你為何不答應呢?”
“你,你就是明月公主?”
“不錯,我正是明月公主。”
女子柔弱無骨,遍身風流,眼波直勾勾地撩人心弦,嬌滴滴地說道:“所以,你現在願意娶我了嗎?”
楚留香靜靜地将她瞧了一會兒,蓦然摸了摸鼻子,“對不住,我還是不願。”
女子一怔:“什麼?”
楚留香:“你不是阿綠,我為何要娶你?”
石觀音笑了,一把掀掉帏帽,身姿婀娜地倚靠着男人,“哦,難道我還不如那黃毛丫頭嗎?”
平心而論,石觀音确實生得豔麗無匹,一舉一動,惑人心神,有着成熟女人特有的糜豔風韻,可惜楚留香僅僅贊賞地瞧着,未有任何逾越之舉,還道:“想必,阿綠就是被夫人抓走的吧?”
石觀音點了點他的喉結,戲谑道:“你若能讨我歡心,我便告訴你。”
帳外響起腳步聲,胡鐵花和姬冰雁結伴回來了,石觀音聽到動靜,一陣風似的飛掠離開。
兩人走進帳篷,隻見到楚留香默然立在那裡,手裡還塞着一塊香浸浸的帕子。
胡鐵花不懷好意地笑了:“方才那是琵琶公主嗎?她要睡你,你就給她睡嘛,送到嘴邊的肉都不吃,你鐵了心當和尚啊。”
楚留香連連擺手,義正嚴詞:“不行不行,萬萬不行,她可不是什麼琵琶公主,搞不好是我未來丈母娘。”
胡鐵花和姬冰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