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肅靜!”首席大法官敲擊着桌面,現場的蟲的讨論聲才漸漸平息下來。他收到了海因茨提供的證物,正安排手下去檢測。
“謝謝您的配合,魏茨澤克閣下,”戈林的影像表現得十分恭敬,“您可以去休息了。”
“等等,法官大人,”檢方的律師蟲說,“我還有問題還想問這位閣下。”
中間的法官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繼續。
“您是一名另蟲尊敬的閣下,請原諒,我并非對您心存懷疑,請問您…”
“問他為什麼會和烏韋交談,他怎麼知道烏韋曾經受傷的?”阿布在檢方蟲的耳麥中指揮,“他們在荒星發生了什麼?”
“請問您是如何得知烏韋·德萊恩曾經腹部受傷的呢?”檢方蟲說。
“那是因為當時——”
“我持反對意見,法官大人,這涉及到閣下的隐私,”戈林打斷海因茨的發言,“并且此事顯然和本案無關,雄蟲保護協會肯定也這樣認為,比如現在坐在旁聽席的奧托先生,您認為呢?”
“啊?我?”突然被點名的奧托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完全是詭辯,辯方律師打算用雄保會脅迫我們——”
“反對有效。”中央年老的法官蟲給出回應。
“大人,我并非想要探聽閣下的隐私,而是想要問他為什麼相信烏韋·德萊恩?正常蟲都不會相信一名罪犯吧?更何況是帝國尊貴的雄蟲閣下呢?并且烏韋非常狡猾,會言語迷惑别蟲,我實在擔心閣下被欺騙。”檢方蟲根據阿布的指示說。
“反對。”戈林不經意間皺眉,“閣下已經成年許久,自然有自己的判斷。”
“反對無效。”法官們權衡了一下,最終給出了判斷。
“啧,”戈林沖着和海因茨單獨通話的耳麥說,“隻能簡短回答了,你陳述事實即可。”
“因為他在荒星救過我。”海因茨謹慎地抛出答案。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确實是他救下閣下的,但讓閣下陷入危險之中正是他本蟲呢?烏韋想要以此獲得閣下的幫助,比如您現在替他出庭作證,是否可能包含在他的策略之中呢?”
海因茨的目光轉向烏韋,他們之間隔着幾十個地闆磚,烏韋此時坐在辯方位置上,他要擡起頭才可以和海因茨對視。
海因茨的全息影像雖然和他本蟲近乎無二,但烏韋的眼睛沒辦法捕獲光學影像的投影,他隻能感受着海因茨的影像在他眼前放大又放大,但他們之間卻好似被築起城牆,仿佛被山海相隔。
他有些驚慌地看向海因茨。
“……确實有這個可能,”海因茨有些不高興了,他潛藏在體内的精神力開始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趨勢,“但也有可能這隻是他的善舉呢?不會是隻雌蟲就想要利用我吧?”
他雖然來到蟲族幾年了,對于他們不合邏輯的思路和行為早有體會,但他成為一隻A級雄蟲還不過幾天,總有蟲以保護的名義規範和要求他的行為。在蟲族做一隻高等級雄蟲,不,更準确的說做一隻蟲,或是一個人,一個種族中的個體,遵紀守法且善待他人還不夠嗎?
海因茨知道不能用人類的思路去看待這一切,但面對對方如此明顯的挑釁,他還是忍不住要發出聲音。
因為我不認同。
哪怕蟲族社會的準則就是如此,我也無法認同。
“那也就是說您承認有這種可能了?”檢方蟲步步緊逼。
“請您不要曲解我的話,更何況他并不是這樣的蟲——”
“不要回答他海因茨,”戈林在耳麥中說,“重點是他不是烏韋,别被模糊重點——”
“他的同事都表示他很好,并且我——”
海因茨背後的精神力刀刃愈加清晰,他的精神力在空氣中凝結成型,房間中以他為圓心的球狀空間中一把把短刀的形象逐漸清晰,它們在他的身後按耐着、等待着,像穿越時空的利刃,期望能将一切的不公和腐朽的陋習枭首示衆。
檢方蟲露出了然的笑容,聽筒後的阿布也得意地笑起來。
這位年輕的閣下果然涉世未深,隻要他在情感上表達出對烏韋明顯的偏向,那麼他之前的證詞都還有辯解的空間。
“海因茨!住口,回答不能夾帶私人感情!”戈林額頭上的汗流了下來,他不自覺站起身來。
“并且和他的相處中,我發現——”
“溫濟海!”戈林大吼道。
伴随着“嗡嗡——”的雜音,海因茨被強制拉回到現實,他的精神力刀刃在空間中粉碎消散,話筒的嗡鳴聲在他耳畔不間斷地回響。
他驟然爆發的精神力光波切斷了附近的網絡電路,全息投影霎時消散化為漫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