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衍看出李閱川的異常,趕緊爬上床給他順背,“小川,你緩一緩,深呼吸。”
李閱川反手抓住季青衍,像甩雙肩包一樣把人抱進自己懷裡,狠狠箍住後許久許久長出一口氣。
這口炙熱的氣斷斷續續呼了三回才從肺裡排幹淨,李閱川心酸得想哭。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用石子擺出迷宮,然後抓一隻螞蟻扔進去,看着螞蟻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設計好的出口。
現在他就是那隻螞蟻,每顆作為城牆的石子都是季青衍處心積慮的安排,那些他以為命定的緣分,天衣無縫的巧合,奮不顧身的拯救,并不全然是真的。
但出口的确是真的,是他和季青衍共同生活的刻骨銘心的快樂日子。
這種矛盾的情感隻用半刻,便将他拉進深淵。
“季哥,咱倆分開一段時間吧,我好好想一想。”
李閱川話音未落,季青衍當即拒絕:“我不同意,絕不!”
借着未散的餘溫,李閱川的嘴角平添幾分笑意,雖然這笑意沒有延伸到眼底。“季哥,不是分手,隻是給我一點時間想一想。”
“絕!不!同!意!”
李閱川摸摸季青衍的側腰,“季哥,我永遠不會跟你說分手的,但是如果你提,我随時同意。”
季青衍“蹭”一下坐直,“小川,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永遠喜歡你。”
三天後,李閱川離開北京。
臨走前,嚴止行對李閱川停薪留職的行為表示崩潰,“小川,小兩口鬧矛盾你至于嗎!?還離家出走?!多大人了!”
李閱川不解釋也不接茬。
嚴止行執着挽留,“要不你倆再談談?我請客,你倆随便挑地方!”頓了頓仍然不死心:“要不我跟你去吧,正好饞孫爺炖的排骨了。”
李閱川笑笑,“你别去,我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嚴止行把李閱川送到火車站,大少爺親自下車開後備箱幫李閱川拎行李,“你這包裡還挺鼓。”
李閱川拎回家的行李袋就是剛來四海報到時帶來的那個,來時行李少得可憐,回去時滿滿一大包。
嚴止行提起來才發現不對勁,這包隻是看着鼓,重量卻很輕,“小川,你裝啥了啊?”
李閱川不答,伸手要自己的袋子。嚴止行突然反應過來,“你把玲娜貝爾帶走了?!”
玲娜貝爾,粉色的毛絨狐狸大玩偶,李閱川在迪士尼自己挑的那個。
回北京時最開始在季青衍的公寓放了兩天,李閱川上班時把它帶到了四海的宿舍,當時季青衍還不願意來着,李閱川是這麼解釋的:“在家有你一隻小狐狸就夠了,這個我帶走陪我睡覺。”
這隻玩偶被李閱川很寶貝的放在床頭,每晚睡前都戳戳它凸出來的肚皮。
李閱川的默認讓嚴止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把手背到身後,“小川,你不打算回來了?”
他不知道李閱川和季青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是小情侶鬧别扭呢,這下看來不是的,真出事兒了。
兩個面容姣好、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站在豪車前對峙,任誰路過都要看兩眼。察覺到周遭目光,李閱川冷臉上去搶自己的行李袋。
嚴止行順勢握住他的手腕,表情嚴肅問:“小川,你跟我說實話,還回不回來?”
“回”
“哪天回?”
“别問了,行李還我。”
李閱川說的都是真的,他确實隻是想離開北京好好想一想未來。在北京時腦子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從前,一會兒是以後,沒有半點清明。
坐上火車他想了一路,決定換個工作,換個與季青衍無關的工作。
他可以當迷宮裡的螞蟻,但是他接受不了迷宮是季青衍一磚一瓦親手建的。他不想再以被保護者的身份生活,他想平等地站在季青衍身旁。
但,他還欠季青衍68萬。
幹什麼工作能賺這麼多錢呢,李閱川自己也不清楚。隻知道不能回村裡,要在大城市找機會。
綠島!
正好小霞要在綠島讀初中,可以先在綠島改行過渡試試,成熟了再去北京。
季青衍是個小粘人精,肯定無法接受異地,他也不能委屈季青衍離開土生土長的北京城,加上季青衍身體不好,需要北京城的醫療條件,所以肯定得是他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