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已經給你準備了5000萬現金和一個多億的不動産,律師那邊正在辦信托和股權,足夠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李閱川的聲音無波無瀾,“我不要。”
俞永平這下是真的理解了他爸為什麼會昏迷,這小子是真能氣死人!
“你在哪?我去找你,見面說!”
李閱川回頭看了一眼路邊的招牌,“轟炸大雞排頂呱呱小吃店。”
李閱川倒是無所謂,但嚴止行一想到自己要在“轟炸大雞排頂呱呱”附近見俞永平,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川,我到學校正門那邊等你吧。”
李閱川看向他,認真問:“如果俞家知道我和你關系好,對你們家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嚴止行一臉“那還用說”的勁頭,“肯定是好事啊,我爸約人家幾次都見不着!”
“那你别走。”
俞永平連司機都沒帶,自己開車一路飙到“轟炸大雞排頂呱呱”,直開到店門口也沒見李閱川,正要打電話,路邊一台庫裡南的副駕車門打開,李閱川下來了。
一起下來的還有前一陣兒剛見過的嚴家小子。嚴止行趕緊過來打招呼,“俞伯伯,又見面了。”
俞永平這次對嚴止行明顯比上次熱絡,“是啊,止行,又見面了。”
李閱川習慣性保持沉默等對方先引出話題,俞永平摸摸李閱川隆起的二頭肌,“我忙活一上午連早飯都沒吃,你倆吃飯了嗎,沒吃的話陪我吃一口去。”
俞永平總是對李閱川上手,這種肢體接觸無關任何邪念,隻是他在确認眼前的侄子是真實的,而不是自己因愧疚編織出的美夢。
天地良心,俞永平說完話李閱川隻是想回頭叫上嚴止行。但嚴止行為了避嫌在叔侄聊天時往後退了五步,此刻正站在大雞排破敗的招牌下。
初中學校後門的小胡同裡想也知道不會有太好的飯店,一整條街充斥着油膩的味道,五花八門的亮色牌匾上逃不開“手抓餅”“雞蛋餅”“炸串”這類廉價卻能填飽年輕腸胃的小吃。
俞永平的目光從胡同頭掃到胡同尾,最終回溯了半程,定格在“轟炸大雞排頂呱呱”上,臉上表情隻能用精彩來形容。
他手掌下移拽住李閱川的胳膊肘,另一隻手180度水平舉起指向店内半黃半白的塑料桌,“小川,你覺得我不會在這種地方吃飯是不是!?你故意在賭氣是不是!?”
說完他拽着李閱川,扭頭就要往對面的小吃店走,李閱川一言不發站定把人往回拉。
僵持中相似的基因忽然被喚醒,穿透皮囊隔空相會,兩人同時不合時宜地“噗呲”一樂。
俞永平松開寶貝侄子,佯怒抱怨:“年輕時候你爸成天氣我,到老了又受你的氣!”
他年輕時混不吝,但沉浮商海幾十年間對情緒的控制早就爐火純青,包括在自己閨女面前都以情緒穩定的慈父自居,唯獨五人例外。
一是親爹、二是親媽,三是大哥,四是弟弟,五就是這個五十多歲才意外遇見的侄子。
前四人是深知他本性,後一個是他跪在廟裡向菩薩求來贖罪的寶貝。
李閱川也繃不住了,面色化開問:“您想吃什麼,我和止行陪您過去,我倆也沒吃呢。”
“喝粥吧,别的也吃不下,你倆坐我車。”
嚴止行戰戰兢兢坐在後排,噼裡啪啦給嚴遠發消息:爸,我在坐車,你猜司機是誰?
嚴遠:警察?
嚴止行:........
嚴止行:俞永平
嚴遠:?
俞永平帶倆小孩兒去的飯店就在俞家老宅子附近,但由于李閱川并不知道俞家老宅的位置,所以渾然不知,隻專心低頭吹晾小瓷碗裡的粥。
俞永平打心眼裡愛盯着李閱川看,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在看誰,恍惚間覺得是弟弟,潛意識又好像知道這是侄子。
他忙忙活活給侄子夾菜盛粥,捎帶手也給嚴止行添了一碗。趁俞永平接電話的工夫,嚴止行也掏出手機發消息:爸,我在飯店,你猜我的粥是誰給盛的?
嚴遠:不敢猜
嚴止行:沒錯,還是他!
嚴遠:不許出賣尊嚴和□□
嚴止行:......
多日相處下來,再加上對俞永海二十多年的了解,俞永平已經逐步摸索出跟李閱川的相處之道。這小子吃軟不吃硬,并且非常擅長裝聾作啞。
“小川,爺爺這幾天一直念叨你,老人年紀大了,折騰這一次差點去半條命。你要是方便的時候去家裡看看他,也不求别的,陪他喝喝茶,曬曬太陽。”
“等我回來的吧,明天要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