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電話後兩人依然在警車裡等,厚重的車門隔絕了大部分嘈雜。
兩人的手機都已在第一時間被劫匪搜走,這一刻天地間好像隻剩彼此,沒有其餘能夠聯系的人,也沒有能夠打破甯靜的事。
過了大概半小時,車門終于被打開,兩位警察遞過來兩瓶水和幾塊巧克力,随後将兩人拉回公安局。
車停穩後,從外拉開車門的是俞永平。
無論嘴上承不承認,看見俞永平的這一刻李閱川才徹底心安,“俞伯伯”。
俞永平抓着李閱川的衣領子把人拽下車,還沒等侄子站穩,就雙臂大力把人摟住。
“你個兔崽子,吓死我了!”
李閱川和季青衍需要配合做筆錄,等季青衍的間隙俞永平問李閱川知不知道對面是誰?
李閱川搖頭。
俞永平嘀咕:“那可能是你大伯那邊的事兒,盯上你了。”
“......”,李閱川欲言又止,“也許是季家那邊吧......”
俞永平足有兩分鐘沒說話,就那麼靜靜看着李閱川,白熾頂燈好似烈焰,照的人藏不住一點心事,李閱川頂不住壓力默默把頭偏向一旁。
“小川,你能跟他斷了嗎?”
“不能。”
“他差點害死你。”
“我自願的。”
俞永平拳頭捏得嘎巴響,“你他媽的!”罵完照胸口怼了李閱川一拳。
李閱川坐直讓他打,挨完才輕聲說:“您能幫他家把這事渡過去嗎?”
俞永平氣得血管直蹦,“不能!”
“哦”
“如果我能呢?”
“二伯”
十分鐘後,俞永平望着窗外,“再喊一聲。”
“二伯,幫不幫?”
俞永平回頭又給他一拳,“幫幫幫!!!兔崽子玩意!!!!”
在今天之前,李閱川對俞家能力的深淺還有些模糊,知道肯定有錢有勢,但是具體到什麼程度,底層人民沒見過也想不出。
隻不過他但凡有腦子,也能明白剛出北京城就把自己和季青衍全須全尾救下來,這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有錢有勢。
在這種令人畏懼的光暈下,既然俞永平答應幫,那這個劫就算真的過去了。
筆錄室的鐵門打開,季青衍面色蒼白站在門框下調整呼吸,李閱川趕緊過去把人摟進懷裡,“已經安排完了,咱倆回家。”
等待時俞永平告訴李閱川是嚴止行打電話報的信兒,嚴止行精準報出了對方的車牌号和人員特征。
如果不是顧忌影響不好,幾台車沒開出北京就得被按下。
回家途中李閱川聯系嚴止行,第一句就是“謝謝兄弟。”
嚴止行一小時前就從俞永平那邊得到李閱川已獲救的消息了,此時正在溫泉池子裡喝香槟,“小川,經此一役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并列最好,行嗎?”
嚴止行哈哈樂,一口把酒悶了,“行。”
“小霞呢?”
“在我隔壁房間,蘭姨陪着呢,放心吧。”
“謝謝了啊”
嚴止行笑罵:“滾!”
這一夜季青衍睡得很不踏實,幾次驚醒後吓出渾身冷汗。這其實是一種應激反應,李閱川第一次殺人時也有。
他把季青衍抱得緊緊的,用自己安穩的心跳安撫另一顆不間斷重複噩夢的心。
第二天一早,俞永平就打來電話,并且點名要季青衍接。
李閱川想開公放,但被季青衍拒絕。
季青衍拿着手機走進書房,關門擋住李閱川試圖跟進來的腳步。通話持續五六分鐘,季青衍從書房出來示意李閱川接,李閱川接起後第一句就是“您跟他說什麼了?”
“你管我叫什麼?”
李閱川一滞,不太自然地說:“二伯。”
俞永平揶揄道:“睡一覺忘了?”
“沒有”
“了解一下案情,沒說别的。”
“哦哦”
“回來陪爺爺過年?”
俞永平說的是問句,但實際上并不是在詢問,李閱川既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沒理由不回家過年。
“嗯......”李閱川的猶豫從舌根往外拱。
季青衍昨天明顯吓着了,李閱川清晰記得自己當時的感受:恐懼、孤獨、驚慌,希望能有人24小時陪着。
俞永平也不催他,在電話另一端沉着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