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柳樹飄揚,在蕩漾的湖邊,正在舉辦一場簡單而神聖的婚禮。
兩位新郎站在台上,司儀舉麥進行婚禮儀式。
“梁時嶼,你是否願意林泾川成為你的丈夫,無論富貴或貧賤,無論健康還是疾病,或任何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萬籁俱靜,喜鵲停在枝頭,賓客們等待新郎的回答。
梁時嶼一身白色西裝,宛如漫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用那雙飽含愛意的雙眸看着林泾川。
“我願意。”
幸福洋溢在每個角落,祝福聲此起彼伏。
聞叙露出得體的微笑,站在台下誠摯地拍掌祝福台上的新人。
下一秒有人拉住了聞叙的手臂,試圖拉他上台。
靠,不是,我不想搶婚啊,幹嘛呢。
聞叙掙紮着轉頭看向拉他的那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小叔?!”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上,又看向旁邊的人,雙眼瞪得比牛眼睛還大。
拉他的人是五年前出國那天的梁時嶼,他穿着一件很有型的黑色長風衣,襯得腿很長,裡面是一件深色毛衫,戴着灰色圍巾。
聞叙兩天前偷偷摸過那條圍巾,材質很柔軟,很貼膚。
“上去啊,那天你不是一直藏在柱子後面嗎,不是想着告白嗎,既然那天你不敢,那就今天告訴他,你喜歡他。”
聲音不似本人,是錄音裡的失真聲音。
聞詢立即淡定下來,問:“包成功嗎?我告白後,你包他會答應和我在一起。”
五年前的梁時嶼臉上多了一絲迷茫,那是聞叙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
“算了吧,我不做破壞别人的婚姻這檔子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不後悔。”
聞叙掙脫了梁時嶼的手,轉身離開婚禮現場。
“你去哪?”
聞叙埋頭向前沖:“我要回家,用千本萬本的漫畫來埋葬我的暗戀,每天叫委托老師來家裡陪我,西裝暴徒,溫柔人夫……”
“那你不要我了嗎?”
失真的聲音變成山間清流般的清新,處于稚嫩和成熟之間,如咬下一口脆得掉渣的拿破侖。
聞叙像是被十萬伏特電懵了一樣,渾身發酥。
他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轉身,五年前的梁時嶼已經消失,那是初見時十八歲穿着校服的梁時嶼。
十歲的聞叙對梁時嶼不是那種喜歡,而是小孩子單純地喜歡,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哥哥,他特别特别想和梁時嶼成為好朋友,當他的哥哥。
可哥哥變成了小叔。
聞叙其實不太記得十八歲的梁時嶼,但在夢裡很清晰。
少年的身材修長,背挺得直直,猶如清晨的竹子,肩膀寬闊,單調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
他永遠無法抗拒校園時期的梁時嶼,讓人悸動着迷。
可他不能要,不管十八歲的梁時嶼,二十八歲的梁時嶼,還是三十三歲的梁時嶼,從來都不屬于他。
聞叙心裡發酸,強行咽下酸熱的硬塊:“對不起,我……”
房門被敲響,睡夢中的聞叙表情隐忍而悲傷,眼尾落下一滴眼淚,灰色枕套染上了一片深色。
“我親愛的王子殿下,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聞叙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聽到門外稚嫩響亮的聲音,他随手抹掉眼角的淚,坐起身。
“進來吧,我可愛的公主殿下。”
門外探出一顆頭,沈晗之朝聞叙甜甜地喊道:“三舅舅。”
聞叙的舅舅心都要萌化了,他二姐的女兒沈晗之今年六歲,剛上小學一年級,穿着牛仔背帶褲,烏黑柔順的頭發被編成丸子頭,額頭夾着個草莓發夾,青春無限活力。
沈晗之脫下家居鞋踩上羊絨地毯,蹦蹦跳跳地跑到床邊:“太陽曬屁股啦,三舅舅你還在睡懶覺。”
聞叙按下窗簾按鈕,外面太陽當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十一點了。
原來他睡了這麼久嗎?
昨晚他破天荒地失眠,糾結了許久還是沒有打開他的睡前讀物。
他反悔了,他沒有删掉那三條音頻,但以後也不會再點開。
聞叙為了在孩子面前樹立榜樣,找借口:“今天周末,三舅舅要休息,所以才會睡懶覺。”
沈晗之人小鬼大:“你每天都在睡懶覺,媽媽讓我帶你出去玩。”
聞叙:“……”
他姐真的一點面子都給他。
聞叙心裡已經有了一套規劃,今天這個門出不了一點。
“囡囡先等會,三舅舅洗漱完就下樓。”
聞叙起身進衣帽間找衣服。
沈晗之很喜歡聞叙這個三舅舅,不隻因為三舅舅房間有很多玩具,不,是手辦,周邊,高達,樂高,雖然她分不清,但她記得三舅舅說過每個東西的名稱。
三舅舅會和她一起看動畫片,一起分享零食,一起吃她喜歡吃的炸雞薯條漢堡,還會送給她漂亮的芭比娃娃和玩具。
三舅舅是全世界笑起來最好看的男生,輔導她做作業永遠不會生氣,他說累了就一起躺下休息,吃條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