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康文安才道:“你不止一次見過我練刀,以你的記憶力,記住我的刀法對你而言輕而易舉……”
明遊沒好意思說,他其實隻是詐一下,他根本不記得康文安的刀法。
但是多說無益,明遊能猜到康文案對他的敵意,來自落陽對他多過高的關注,讓這個心懷叵測的弟子妒火中燒了,康文安也并沒有解釋他對明遊下殺手的理由的打算。
用修仙之人最常用的一句話來解釋就是:不殺你,我道心不穩。
長劍映出一雙冰冷的眸,腰間雪白的劍在出鞘那一刻變成了一把黑紅兩色交錯的闊刀。
康文安練體的境界比明遊高,本身闊刀的殺傷力又在劍之上,明遊用劍靈活,幾次從刀身下脫離,刀劍抨擊聲在院子不絕于耳,直接蓋過了正在滾滾想起的雷鳴,直到一條雪白猙獰的電光在天際突然亮起,後知後覺的一聲“轟隆隆——”在耳邊炸響。
清明宗從未用陣法阻隔四季變換和陰晴雨雪的到來。
要下雨了。
漸起的寒風、壓下來的天色、四周幹燥起來的每一口空氣都在告訴他們這個事實。
錯身而過,明遊站上了香爐頂上,血迹順着手背滑下,淌在劍身上,又在行至半中央時被劍身的脫離落在半空,“啪嗒!”綻放在香爐的蓮花紋路上。
大刀架住斜裡刺來的長劍,原本平滑的刀身已經出現坑坑窪窪的凹陷。
明遊一計不成急促後退,側身躲開了打來的竹鞭。
庭院陣法在二人不留手的法訣和刀劍攻擊下已經出現了裂痕,要是進來的時候沒有習慣性地打開陣法,現在這動靜已經把執事堂的巡邏弟子引來了。
雨滴落在肩頭發上,幾滴下來像是打個招呼一樣,随之而來的便是瓢潑大雨。
雨水沖刷下來,院子裡飄着一股水汽,不太好聞。明遊慶幸他頭發是盤起來的,不是至于拖着濕漉漉的頭發跟人打。但是在差點被康文安露出來的頭發抽在臉上,即使退開後依舊被甩了一臉的水以後,明遊臉色有些發黑地抹了把臉,靈氣振開身上的雨水,四周開始蒸騰起一股白汽,身上恢複了幹燥。
明遊這會兒不嫌棄頭發長了,他大概明白那些婦人打架為什麼喜歡拽人頭發了……他現在也想上手拽他一把!
兩個人互相之間都受了傷,雨水淌下來時地上的腳印都帶着血,但是繼明遊之後,康文安也冷着臉弄幹了身上的水,但是等他再一擡頭,眼前已經沒有了明遊的身影。
頭也不回地雙手并指擡起,随後一揮,伸手“嘭!”的一聲,明遊一劍劈下來落在了厚厚的交錯的竹鞭上。
天氣影響,四周水靈氣比較重,明遊丢出的火團不到平時的一半大,連竹鞭都沒能燒開,但是下一刻,明遊甩出一道劍氣,攜帶着雷霆之力,“轟!”的一聲炸開了遮擋的竹鞭。
交錯的刀劍摩擦出火星,兩雙同樣冰冷的眼睛對視一瞬後又分開,明遊擡腳就踹,被刀身擋住,借力翻身又一次蹬過去,擊中了康文安胸口。
明遊站站穩後腳步不停地追上去,架不住康文安的闊刀,雙臂被震得發麻。
幾招過後,明遊一腳踩在刀背上把闊刀壓下,一劍架在康文安脖子前被康文安一隻手攔了下來。靈氣與魔氣糾纏着過載手上,尖利的長指甲扣住了長劍,距離脖子不到半寸。
明遊雙手抓在劍柄上,整個身子借一個“泰山壓頂”壓下,兩個人姿勢就這麼僵持住了。
康文安半蹲在地站不起來,明遊的劍也再前進不了。
眼看四周水汽漸漸重起來,雨水帶着輕岚攏上來,康文安手一松,手中武器“哐當!”墜地,明遊身形不穩,隻是晃了下就被掙脫出了桎梏。
反手格擋,恰好擋住對着後腦勺打來的竹鞭。
靈氣附在劍上,揮動時帶着金戈的鋒銳,兩下就掃幹淨迎面而來的竹鞭,落地後散成青煙。
眼前沒人,明遊下意識側身,憑直覺躲過來劈頭蓋臉的大刀,“哐!”一聲砍在地面上,地磚裂成了碎片。
明遊肩頭、胸口、後背、胳膊……全是被法咒和闊刀攻擊留下的痕迹。好好一件墨色的勁裝,在雨中看起來像極了一件乞丐服,露出的肌膚上鮮血淋漓,傷口猙獰。
當然,康文安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身白袍變得紅白相間,甚至因為淋了雨水血迹暈染開來,整個人看起來更是有點髒兮兮的。
明遊擡手抹去肩頭的傷口上殘留的魔氣,擋着康文安的面伸手将肉眼不可見的魔氣拽了出來,捏散在空氣中。
康文安眼睛一眯,再次開了口:“清明宗知道你這具身軀的奇異嗎?”
徒手觸碰魔氣就不說了,還不會被污染,這是什麼體質?
康文安在清明宗數百年,從來沒聽說過這種體質。
明遊甩了下頭,額前一縷碎發剛好搭在眼睛上。
明遊挽了個劍花,理都沒理康文安說了什麼,院子的陣法最多還能承受他們其中一人全力一擊,要想在驚動長老前解決掉康文安,他隻有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