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伴随着玻璃的破裂聲,碎渣飛濺,萩原研二隻覺手腕一麻懷中緊接着一空,殘影從窗邊閃逝,眼睛隻捕捉到侵入者那一雙綠苔色的眸。
而後的幾秒更成了一片混沌,短暫的空白後,震得耳膜欲裂的巨響、灼烤得皮膚生疼的将他撲在地上的熱浪,空氣晃動了良久才停歇,萩原研二撐着身子坐起來時,感受到臉頰上些微的刺痛。
好像是被玻璃渣子劃傷的。
玻璃渣子……
湊到窗前,光秃秃的窗框上隻殘餘幾個鋒利的碴子,空氣裡味道刺鼻得窒息。
那是,那是……
手指有些茫然地掃過牆皮上被餘威震下來的粉末,一向澄明的眼中滿是茫然,直到被劫後餘生的警員們找到時依然沒有回過神。
“哈……咳咳咳咳……”
菅原和吾跌進同樣遍布狼藉的下一層,咳嗽得要厥過去,想要弓腰,身體卻因劇痛無法蜷起。
氣若遊絲地仰躺在地面上,小少年嬰兒肥的白嫩臉頰此刻滿是血與灰。
嘛,這個時候突然覺得,改造方向是力量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遇見這種情況直接就能把炸彈扔出去了,哪用像這樣又是跳樓又是折騰,還報廢了他一架滑翔翼,這可是好容易敲詐來的……
所以為什麼要這麼麻煩一趟呢?
菅原和吾呆呆地盯着破破爛爛的天花闆,
剔透的,意氣風發的,赤誠的……
眼睛慢慢閉合。
啊,大概是因為,今年夏天沒有吃到過葡萄吧。
“hagi,累了的話要不就先回去吧。”
有些陳舊卻打理得十分幹淨的家庭餐廳裡,卷發的冷俊男子擔心地打量着好友,那件事已過去一個月,這家夥狀态依舊肉眼可見的糟糕。
“啊,我沒事……我,”接受到好友的關切試圖回以微笑最終卻以失敗告終,萩原研二一向潇灑自若的臉上一片空白,掙紮了幾下最終放棄了似的趴到桌上,“我其實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前我一直在懷疑,那個孩子停留在那裡的目的,甚至想過會不會他就是炸彈犯的同夥。可是……可是他搶過炸彈跳了樓,”雖然這樣疑點也更多了,那個時間他怎麼依然在那棟樓裡,那個地點有什麼值得他拼着炸彈也要留下來的嗎?炸彈回秒的那一瞬間他又是怎麼準确找到自己,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能力瞬間從自己一個自認身手不錯的男性警察手裡搶過炸彈的……
眼中紛雜萬千,各種情緒脹得他頭腦要裂開。
“可是他,救了我們所有人……hagi那時真的以為死定了……”萩原研二喃喃,“小陣平,你說,有記者拍到炸彈坐滑翔翼的照片,那他會不會……是不是能有機會當面道謝……可是過了這麼久,警視廳一點消息都沒有……”
“……”
“那個,hagi,你說救了你的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綠眼睛,長卷發,個子很矮?”
“诶?是……但是小陣平,hagi記得沒有描述過他的頭發來着……?”
“我覺得,或許你當面道謝的機會來了,”松田陣平深吸口氣,拽住幼馴染的椅背,一把将人扭了個身。
透過小餐廳幹淨布簾的陽光明澈又恬淡,給推門進來的少年打下一層光暈。小少年黑色長發因為自來卷顯得有些毛茸茸的,小小一隻站在門口,瞪大了的綠色圓眼睛望過來神色頗有些——
詭異的微妙的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