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不回答這人能無休無止地唠叨下去,琴酒繃着一張臉:“嗯。”
然而他顯然是和人相處的經曆太少,不知道人一旦得到回應,隻會更來勁。
“此時夜尚未深,若是就此回去睡覺未免太早,黑澤君,距這裡不遠有一處小湖,晚上月見草會成疊開放風景很好。不知……”
“啧。”停下,琴酒轉身逼近那個膽大包天的警察,表情陰鸷,“你到底想幹什麼!”
無辜地攤攤手,諸伏高明完全沒躲,就着姿勢近距離欣賞青年冷豔的面容。
這樣的距離殺傷力果然更大了啊。
青年的眼睫都快戳到他臉上了,與發色一樣的銀白,長長的,像振翅欲飛的蝴蝶。
諸伏高明噙着笑,他不否認是故意逗人玩的。
可能青年自己都不知道,他被惹煩了之後會有點炸毛。眉心擰個小疙瘩,冷白的皮膚會稍微浮上一層血色。眼睛因為怒火變得更亮,嘴巴抿成一條線咬牙咬得兩頰都鼓起點來……
看起來像是想撲上來咬他一口,或者有什麼更危險的舉動也說不定。
鳳眼不着痕迹地掠過人的右臂,剛剛青年拎着那個小孩的時候,他看見的那個痕迹像是……
彈痕。
這真是……
睜大眼睛試圖讓自己顯得更加真誠,諸伏高明聲音十分溫柔:
“我剛才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對黑澤君,一見生歡,固然想多多親近而已。”
“黑澤君可不要多想,平生嫌惡,豈不令人傷心。”
結果說出來的還是逗人的話。
琴酒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周身怒氣一斂煩躁的頭腦盡數冷靜下來。
站在當地保持單手插兜的姿勢,目光涼涼地看向那個姿态閑适一派風流名士樣的家夥。
這種厚顔無恥,真不愧是霓虹警察。
冷冷開口:“不走?”
啊?
諸伏高明說完話,等着看人更加炸毛的模樣。結果青年立住這回不退反進,出乎意料的長野孔明一時愣怔。
“不是要遊湖?”
摸到手機在口袋裡盲打幾下,琴酒暗自把玩着槍柄。
他倒要看看那警察打算做什麼,反正就算是當真找人在那裡埋伏,他也能全身而退。
大不了到時候找個由頭,炸了他長野警署。
“高明之幸。”
完全不知身邊青年在想什麼的諸伏高明回過神連忙說,引着青年往另一條路走。
他一路上講着長野的風物,琴酒有心想知道這人的目的,偶爾應答一句,氣氛居然勉強算得上融洽。
夜霧彌散,最後一朵煙花在空中徐徐綻開,而後,搖落漫天星如雨。
回到旅店時,伏特加幾乎都要困虛脫了。
大哥跟着那個條子離開後,沒一會兒就給他發了消息讓他帶着小祖宗在附近接應戒備,結果什麼都沒發生不說,那條子還賊能唠叨,一直說一直說到月亮都往西邊偏了。
他在車裡把女團演唱會刷了快兩遍外面貓一邊玩的小祖宗頭發都被後半夜起的露水打濕了,才又收到大哥叫他們跟着慢慢回去的短信。
這真是……
伏特加握着方向盤,綠豆眼瞳孔地震:“那條子别是觊觎大哥的美色吧!!!”
“诶?”菅原和吾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回想了一下過往那堆什麼社長什麼頭目什麼黑老大盯着他的目光,搖搖頭否定,“不會吧,我覺得一點都不一樣。”
伏特加也就是這麼一說,老老實實把車開回旅店後,就見大哥一身冷氣地坐在原地。
嗯,很正常,就是,這桌上哪來的花?
“是月見草耶!剛剛那個湖邊我看到了!有超級多——!我還看見地上有車軸草,晚上在那邊溜達肯定超級不錯!”
等等等……湖邊?!
這不會是那個條子搞的吧?!大哥還就這麼拿回來了?
“我記得月見草還可以做菜來着……”
琴酒完全沒理他倆的反應,看了眼手機簡單地宣布:“明天,回東京。”
“哎怎麼這樣!!明明還說要去上高地的!”
你自己說的吧小祖宗……
伏特加腹诽,不過他也有點驚訝,這旅店,可還訂着一天呢。他也不記得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
被琴酒斜睨一眼:“行動組該進新人了,最近幾個基地報上了一些外圍成員。不回去,這事難道指着基安蒂那個瘋女人辦?”
冷峻側臉絲毫不近人情:“可千萬,别混進來老鼠。”
至于手機裡新加上的号碼發來的消息,被他無視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