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仿佛萬鈞之物狠狠砸向地面的震聲響起的一刹那,工藤新一倏地化身刹車失靈的馬自達,加油挂擋,一股腦沖向聲音的源頭,才算是觸到了護欄。
身後兩位幼馴染或焦急的呼喚“新一!怎麼了嘛!”、或者把擔憂深深隐匿到吐槽裡,毒舌地抱怨“這個自大的家夥,這種時候腦子裡隻有案子,完全把我們丢下了嘛”。
這個時候傳入他耳中,隻能變成一句“小蘭,快報警!!”,更多的,盡數化作激勵他揪住一切細枝末節些微把柄,窮追不舍直到還世間一個清明的動力。
工藤新一聽在耳裡,卻宛如充耳不聞。
意氣風發銳身當難的少年眼中隻有對推理的虔誠,以及對真相的探求之心。
…… ……
然而現在這情況令他也有幾分愣怔。
商場的負一樓。
或許是由于中庭舉辦活動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群的原因,這一層倒顯得頗為冷清。
至少在木屑紛落,幾個體積不小的木頭和一看就密度很大的裝飾擺件在電梯旁的空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時候,除了幾聲隐匿在嘈雜裡毫不起眼的驚呼外,是沒有驚擾到任何人的。
隻是還需除了電梯左邊藥妝店的店員小姐一聲穿透力極強的驚愕至極的慘呼,以及負一層也布置了缤紛展品的空地當中趴在血泊裡的一個男人。
男人個子不高,身量也稱得上幹瘦,許是這個原因,套在身上的衣服顯得有點松松垮垮,褲腳翻起,一邊挽起一半,另一半靠近腳後跟處有仿佛被反複踩踏過的褶皺和土灰。
俯趴在地上的姿勢藏起了他的面容,男人身下不斷滲出鮮血,慢慢地漫延了一地,将一旁受到撞擊變成的一地狼藉漸漸染了紅。
工藤新一沒打算貿然翻動屍體,隻蹲下身埋頭,湊到男人頭部的位置仔細觀察。
從血液流出的位置看,傷口應該在死者左邊的額角……
那麼應該就是撞上這個底座的尖角了吧。
工藤新一注意到男人頭部左側一個貓和老鼠雕塑的底座尖角處沾染了血迹——雖然現在被染得到處血迹斑斑,但是這個底座上緣,又顯然不是噴濺的痕迹,應該是無疑了。
那麼是意外還是……?
工藤新一剛想起身問問一邊藥妝店裡吓得面無人色的店員小姐,結果久蹲之後腿腳發麻,手剛剛一撐地準備用勁膝蓋就是一軟——
“哎呦——诶诶诶?”
要不是擔心地趕過來的幼馴染小姑娘敏捷地一把拎起他衣領,工藤新一險些一口悶到死者後腦勺上。
“新一沒事吧?”
幼馴染充滿擔心的甜美聲音就在身後,剛剛站穩當的工藤新一卻完全顧不上,反而更加趴下身湊近——
死者硬硬的短發幾乎要戳到他眼睛。
這裡,沒看錯的話,應該是……
迅速扭頭,藍眼睛迅速而機警地在周圍環視,無奈現場實在過于淩亂一時半刻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偵探預備役無奈,隻能在腦中模拟有可能的情景。
剛剛他差點跌倒時,恰巧看到死者後腦接近頭頂的位置上隐隐透出黑紅青紫的痕迹,雖然因為頭發太密看不清楚,但那種傷痕那種形狀……
鈍器擊打,不會錯的。
那麼是被人用什麼鈍器擊打導緻摔倒從而撞上那個底座尖角嗎?
可是這個男人雖然不高,但也有170公分左右,傷口的位置接近頭頂,也就是說,兇手是幾乎垂直向下進行的錘擊。
這個角度,兇手得至少是個比伊達警官甚至還要高一點的大個子才行……
這麼高的人應該非常引人注目……該死,這個地方剛好是監控死角!藥妝店的店員小姐顯然是聽見響聲後才出來查看的也不會目擊……
工藤新一不甘心地抿抿唇,正想起身到周圍進行一番搜查,就聽見頭頂樓上傳來熟悉的警笛聲。
是警察來了!
可是怎麼會這麼快?距離案件發生他讓小蘭報警過去有十分鐘嗎?
工藤新一有些疑惑地正準備起身打招呼,卻聽見警員們一層一層往上開始搜尋包圍。
可……案件明明發生在負一樓啊……
少年偵探疑惑地揚聲提醒剛在心裡嘀咕警察怎麼做到連案發現場都搞錯的,就聽見目暮警官熟悉的聲音大聲喊着不能放過劫匪?!!
劫匪?!!!
所以他們出警是這座商場有劫匪?
然後就在快到的時候又迎來一樁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