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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如數落到了這一層躲在人群後面不顯眼角落的男人眼中。
遮在鏡片後面的眼睛藏起點笑意,男人暗淡的臉色稍緩,成了一個忍俊不禁。
松田越來越有氣勢了啊……不過,這個人怎麼會真的是劫匪來接應的同夥?他明明是自己這趟任務的“搭檔”,來完成組織吩咐的交易才對……
而且二樓女裝店的試衣間正是交易的地點,發布任務的代号成員吩咐處理幹淨别留下把柄,這人竟喪心病狂地申請了許多炸彈打算把那一層都炸掉,反正米花在逃炸彈犯那麼多也不缺這一次。
結果那位代号成員居然真的同意了!
還真是……他試圖勸說改換行動無果,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生怕被組織懷疑,但讓他眼睜睜看着這個商場裡上千名顧客因炸彈而死傷,又絕不可能。
無奈他隻能偷偷聯絡了松田,也給公安那邊報了信,希望到時候能見機行事。
可是現在,這位“同伴”先是變成了什麼搜查一課正在追捕的劫匪的同夥,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死了……?
這……
正思索着,迅速培養起來的警惕心卻讓他敏銳地察覺身後有人正在靠近,男人不動聲色地依舊保持半垂頭透過人群看熱鬧的姿态,每一塊肌肉卻已不動聲色地暗暗繃緊——
“小諸伏能告訴可憐的hagi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無比熟悉的清朗嗓音雖然刻意壓低,可那拿捏着的一如既往的玩笑似的語調,讓人瞬間仿佛回到了兩年前櫻花飛揚的日子。
男人身體一僵,随即強行放松,闆着臉語氣僵硬地回答:“先生,你認錯人了。”
來人聞言輕輕“哦”了一聲,語調上揚,聲音仍然壓得極低:“那麼這位被我認錯的先生,我覺得你的行迹十分可疑,剛剛從松田警官提到的二樓也捕捉到你的行蹤,如今又出現在案發現場,先生不交代一下的話,我要叫搜查一課的伊達警官和剛剛抓匪的松田警官一起來了。”
“……”
男人無奈,知道自己的同期絕沒那麼好打發,索性此次交易任務已經結束,而互相監視的同伴死得簡直莫名其妙,自己留在這裡也隻不過想聽聽警方對案件的分(xia)析(bai),好編個報告内容上交給那個組織。
此刻情勢倒并不十分緊急,稍微解釋一下也方便以後萬一需要互相配合。
男人鏡片下灰藍色的上挑貓眼先戒備地掃視四周,調整姿勢到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才低聲應聲:“萩原。”
被笑眯眯地答應,男人擡頭看清同期此時花襯衫丸子頭的造型時顯然受到了點沖擊,怔了怔,無奈地解釋:
“這人是我這次任務的搭檔,互相監視的那種。這人計劃用炸彈掃尾,我聯系了松田,看樣子已經解除隐患了。至于這群劫匪怎麼回事,我并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是被誰殺的。”
萩原研二一愣,看了看自己這個氣質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同期,語氣有些微妙:“小諸伏……你不會是……去一個成員代号都是酒名的地方,卧底去了吧……”
男人,諸伏景光聞言心下一驚,還沒等萩原研二說完連忙追問:“是。萩原,你怎麼……”
還真是……
萩原研二伸手捏了捏丸子頭發圈上的老鼠小玩具,心裡滋味無比複雜。
會進行人體實驗,暗中籠絡着無數犯罪者的組織,果然上面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他并不打算将和菅原和吾有關的事情透露給諸伏景光,至少現在不行。于是隻是簡單地講出了自己遇到的事:
“有次拆彈時在一家酒吧裡的一份文件上,看到了一個叫‘馬德拉’的酒名,還在醫院中聽到有藥劑師提‘華帝露’,再加上東京最近有關醫療行業的案子多了不少,所以稍微關注了下,做了點推測。”
馬德拉,華帝露……
聽見同期隻是在出警過程中恰巧發現,并沒有和組織成員正面對上的諸伏景光松了一口氣。
在心中暗暗記下這兩個代号和醫院名稱,諸伏景光随即正色,盯着萩原研二的灰藍貓眼嚴肅到近乎冷厲,開口時語氣滿是不容置疑:“聽着,萩原,那個組織,很危險,極其危險,他們不怯于做出世界上任何最喪心病狂的犯罪。這個組織勢力範圍遍布各國,其根基之深,日本公安派出過無數卧底,也始終沒能摸清它的底細。”
見同期張張口,表情似還未重視起來,諸伏景光臉色更冷,握住萩原研二的肩膀,聲音像堅硬的花崗岩一樣,隐隐還帶出點壓迫感:“我潛伏到現在,還沒能取得代号,也并未見過什麼對于代号成員也幾乎隻聞其名。能在那個組織裡取得代号的成員無不是極端兇殘又能力強悍的人物,行事狠辣又神秘。萩原,這絕不是普通的警察可以插手的,一旦被那個組織發現你察覺了組織的存在,親人朋友都逃不過毀滅。所以,千萬千萬不要私自去探查。”
“你要保證。”
啊……
同期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認真,萩原研二點頭答應着:“是,我知道了,不會沖動貿然行事的。”
心裡卻忍不住嘀咕。
那個……小諸伏,你現在吧,如果擡擡頭,就能看見兩個,說不定是三個“極端兇殘狠辣又神秘”的代号成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