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明沒有猜錯,那麼那艘貨船原本搭載的除了/毒/品/,還應有許多本身易燃易炸之物。比如,軍火?”
“……”
見青年不作聲也未反駁,諸伏高明輕笑,将一碟烤蘋果往青年面前推了推:“想來隻有得到大批軍火走私的消息,才會讓CIA都如此在意,在月影島與/毒/販/的争鬥,隻不過是被利用卷入其中罷了。”
“而走私這批軍火,應當才是這個白發人,也就是你們所說滿天堂那位喬瑟夫·韋博特真正的目的,與普拉米亞隻不過是互相利用。”
青年吃烤蘋果的時候雙頰微微鼓起,唇瓣沾染了果汁亮晶晶的,顯得更飽滿也更有血色。諸伏高明索性将自己的那份也推過去,鳳眸含笑,嘴裡慢條斯理地分析:
“黑澤君用普拉米亞做幌子毀掉貨船,韋博特先前被她威脅參與滿天堂事件,此次自己的事又被她阻撓,這位先生此時定是對普拉米亞恨之入骨想要開展報複。”
“滿天堂事件裡普拉米亞顯然與人達成合作,這位找不到普拉米亞,報複目标麼,自然就沖着與她合作的人而去。”
“這正是黑澤君的目的吧?”
琴酒這回倒真的有點詫異了。
隻聽了隻言片語便能聯想到這麼多,這個日本警察的頭腦不可謂不清晰敏銳。
而且……
将嘴裡的烤蘋果咽下,銀發的殺手輕輕挑起了眉,心情生出點愉悅,看來有些事不必勉強基安蒂那個瘋女人去做了,嘴上懶懶散散地抛出點信息:
“那批/軍/火,前田大川是買家。”
諸伏高明一怔,緊接着反應過來:“前田大川買/軍/火/想必是販賣給本地/極/道/組/織,這下貨物被毀、前田大川又已身死,這些勢力便也自然将矛頭對準罪魁禍首普拉米亞。”
他又沉吟片刻,續道:“黑澤君說過,普拉米亞做事狂妄又謹慎,至今犯案無數卻幾乎無人知其身份。普通/極/道/組/織當然也沒法做到,那麼這些勢力,想也屬于普拉米亞那位所謂的合作者了。”
“本身滿天堂事件普拉米亞失信,這兩位想必已生了嫌隙,而前者已失蹤許久,此時/雙/色/炸/彈又現,這位合作者必定更加激怒,他對普拉米亞的了解遠勝韋博特,打擊起來自然更有針對性。”
“不費絲毫之力便讓三方互相厮殺彼此消耗,”
諸伏高明撫掌,一雙鳳眸浩瀚如滄海:
“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黑澤君,這一番計較,可謂奇偉至極啊。”
“……”
放下筷子,琴酒綠眸裡光芒像挑釁似的盯住諸伏高明:
“那麼,身為日本警察,你難道不惱怒?”
他見過的日本警察,大多可都是嘴裡叫嚷着正義叫嚷着真相,結果……呵!
被挑釁的男人非但半點都沒有不悅,聞言唇角勾起的弧度反倒更大了幾分。
他坦然地與青年瑰麗的綠眸對視,雲淡風輕,手指卻大膽地撫上青年小臂處的彈痕:“身為警察,自然将掃除黑暗當作己任。隻是高明也知,世間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所能做的,也隻是盡力而為問心無愧而已。”
“黑澤君背負的,非常人可以想象。若高明與君易地而處,也并不能做得更好。”
琴酒撩了他一眼,沒管這人膽大包天的舉動,徑自冷笑:
“那你錯了。人命,從不在我考慮範圍内。道德更是笑話。”
他的放任縱容得男人變本加厲。
諸伏高明将手搭上青年冷白如雪的小臂,指尖輕輕撫摸着那一道猙獰,眷戀似的回環往複,仿佛想把瘡疤撫平。
“那麼,我便更要跟着黑澤君了。”
“高明自認有些智計,跟着黑澤君,或許能替黑澤君想出更安全的謀劃,彼此周全。”
“……”
日本警察手指像帶電一樣,琴酒隻覺那道他自己都忘了什麼時候留下的疤痕一片酥酥麻麻,肌肉緊繃了一瞬又松開,銀發的殺手将臉撇到一邊,說起另外的事:
“那個前田大川,還真是膽大包天啊。走私軍火,居然還/販/毒/。他的背後……”
話音還沒落,卻被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
諸伏高明剛一接起,話筒裡女人的聲音急不可耐地湧了出來,日語夾雜着英語混亂不清地喊着:
“諸伏先生,三浦涼太在看守所自殺了!”
那個瞬間,諸伏高明從對面青年眼中捕捉到與自己相同的一點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