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接着!”
在毛利蘭單方面爆錘男人的同時,菅原和吾一把脫下自己的衣服“嘶啦”幾下扯成布條,此時見男人馬上被動跳樓連忙上前兩步,
他一手拖住男人領口,另一手順勢扶了把激戰之餘落地站立不穩的毛利蘭,把扯成的布條塞在女孩手裡,圓眼睛活潑地眨了眨:
“小蘭,老規矩,捆他捆他!”
菅原和吾牽起毛利蘭腰間被男人拴上的鐵索,輕巧地繞過電視塔的外架來回捆了幾圈,确認結實到哪怕少女就是在這架子上打幾個滾都掉不下去頂多會被挂在空中後輕舒口氣,
而後饒有興緻地低頭,鼓着臉瞪了眼被毛利蘭接過的家夥,抓起手機對着講了句“弘樹弘樹,你看到了沒,這樣子染發頭發長了真的超——像河童的!!”
依言蹲身将男人捆成粽子的少女一呆,電話那頭澤田弘樹顯然也頗為無奈:
“菅原哥哥你真是……大家沒事就好。”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菅原哥哥,告訴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不要貿然拆彈,我雖然立刻進行了截擊,但那個最新放出的信号器仍然喚醒了三個炸彈,現在這三個炸彈如果不能同一時間拆除的話便會瞬間同時引/爆!”
這個時候菅原和吾已經把手機開外放湊在那個暈倒的河童頭嘴邊擴音器旁,因此澤田弘樹這話讓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萩原研二臉色巨變,立刻就要開口喊小少年趕快下來,卻見那個小身影溜溜達達蹦蹦跳跳地竟又往上爬了回去,輕巧地貓腰瞅瞅那個炸彈後扭頭做出個龇牙咧嘴的鬼臉,拉長了聲音感歎道:
“我覺得……大概不太行。上面這個被喚醒得有點徹底,十分鐘之内不解決它,它就要原地炸開花了……”
“……來吧研二哥哥,還有松田哥哥,咱們來辦一個十分鐘拆彈速成班吧……”
“……”
那一刻萩原研二不知自己是怎麼度過的,事實上哪怕後來時隔數年,當有人問起那段他在北海道的所謂奇偉經曆,他仍不敢提起那稍一觸碰就又回到當時肝膽俱裂心如刀絞!
那一刻好像身體心魂被活生生一刀割開。
外在的他聽到消息,用一如既往輕快活潑的語氣安慰了小少年,好像說的是什麼“小和吾不怕哦,有兩個拆彈天才親自教授,小和吾不用三分鐘就能變成新一個拆彈大師!”,甚至還能錯開手拍拍暴怒的小陣平!
外在的他無比平靜地對着手機共享過來的畫面,與幼馴染一起,一步一步,一邊指揮高空中搖搖欲墜的小少年,一邊自己同步精準地操作,擰撥、剪切、拆卸……三人踩在同一個時刻小心翼翼撥開纏繞的引線,他聽見小陣平的聲音,讓小和吾小心水銀柱,要繞開那根紅色的線,那根線的位置雖然和他們的相同但實際上是鏡像安裝的……
外在那個他一定是被剝離了一切,要麼怎麼能在聽着聽筒裡傳來的呼呼風聲時,輕松地聽着小少年還要繼續向上攀爬,去塔尖上看看弘樹說的有點該死的不對的勞什子信号!!!
明明内裡那個他,從頭到尾整個心都在滴血啊……
……
高塔尖端風聲更勁。
菅原和吾蕩着兩條腿,胳膊挎住鐵架,抻着脖子用力向上張望——
巴掌大的信号發射器沒頭蒼蠅一樣忽上忽下橫沖直撞地盤旋在塔尖附近,一紅一藍指示燈抽風似的狂閃。
菅原和吾眨眨眼睛,一手攀着杆另一手抽空給百利甜發去一條消息,嘴裡對着和澤田弘樹的通話念叨:
“弘樹啊,你說我這樣子是不是很像cos避雷針?”
那邊的小孩還未回話,就聽下面突兀的響起一聲尖利的笑,粗噶難聽氣若遊絲但絲毫不礙其中飽含的瘋狂之意:
“啊哈哈哈哈——你們以為結束了?上面那個,可是我給日本留下的一份大禮啊——”
小男孩的聲音緊接着傳出:“得想法子關閉它!這個東西一旦開始連接就是不可阻止的,而一旦連接成功整個劄幌的信号都會陷入混亂!我這裡沒有辦法,隻能強制關閉!!”
而底下醒過來的家夥仍在癫狂地大笑:“啊哈哈哈——關閉?不可能的!它的飛行沒有軌迹哪怕你們再厲害的狙擊手也沒法射中它啊哈——啊!!!!!”
——高塔之巅,小少年身形清韌如白練當空,無比單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卻在那飛鳥都難駐足的塔尖縱橫寫意淩空一躍!
菅原和吾高高舉起右手,就宛如可以預判,那動态如鬼魅的發信器在他升至最高點時向下一個俯沖——
而後,被小少年牢牢擒在手裡!
高塔之上,菅原和吾腳尖做鈎子反身倒吊塔尖,伸長胳膊如弓拉滿整個人都竭力外展——
“——黑澤,哥哥!”
“——砰!!!”
廣場之下,琴酒槍口上揚扳機扣動千鈞一發之際子彈飛射如石破天驚!
沒人能形容那一躍的震撼也沒人能描述那一槍的驚豔,當銀發青年慢慢放下手臂的時候,高空的小少年指縫裡有殘骸粉碎墜落而那隻嬌軟細瘦的小手,絲毫無損。
烈烈北風終于疾馳而來,怒号奔湧摧枯拉朽頃刻便收拾了漫天的烏雲。
最後一絲陰翳散去的那一刻,琴酒與菅原和吾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來,
冷冽浩瀚的夜空裡,他們看到了那顆星星。
…… ……
目暮警官帶來的人迅速收拾了後續。
炸彈被回收、狼藉被打掃,腰部擦傷的儒雅警官——
在銀發青年瞪視之下被救護車拉去醫院。
無人知曉的角落裡,琴酒随手發給老對頭一段精彩的諷刺:
“Rum,你可以多安個人來北海道警本部了,警視監的位子幫你空出來一個,希望别再是一個廢物。
——Gin”
被顫抖的雙臂抱在懷裡,臉頰緊貼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那下面心髒的狂跳,菅原和吾一邊輕輕蹭蹭,一邊悄悄熄滅了手機屏。
“Liqueur找來的小朋友很厲害嘛,避開他花了我不少功夫,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
——Baileys”
對這次行程完全沒摸着頭腦的赤井秀一看看身邊沒心沒肺光嚷着要和他比槍的基安蒂,想想這女人給她那個老大報告時提的“我撞的那個小白臉”、又想想自己有那麼一些可能獲得飛天蚱蜢這麼一個代号,優秀的特工先生内心一聲長歎。
手裡捏緊FBI同事發來的訊息:
“赤井先生,北海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我們探聽到CIA那邊的消息,他們這次折損了不少人手,剩餘在日本活動的人員也要被召回了!其中還包含一位在外近10年的女士。”
……
風起雲湧最終也歸于風平浪靜。
第二天,當劄幌的市民收拾心情正準備參與賞秋會的時候,卻收到大小報刊争相報道的,北海道警本部警視監私下/販/毒、勾結/□□、參與走私軍火的驚天醜聞。與之相對的,警本部理事官松岡明義遭到極/道人員報複不幸殉職的消息就沒那麼令人震驚了。
如果這個時候恰巧有遊客在函館的海港邊玩耍,或許能看到一艘排水量不大但極其敏捷的漁船悠然出港,如果這個遊客還帶了望遠鏡,那麼或許還能看到漁船上的漁夫舉起伏特加酒瓶豪邁地暢飲。
“……松岡、啊不,諾維科夫先生,一切都安排好了。”
“……随意怎麼稱呼都好,聽了十幾年,我都快習慣自己姓松岡這個姓啦……”
…… ……
諸伏高明那道傷連縫合都不用隻給重新包紮一遍就順利出院,
毛利父女也收拾好東西準備返回米花,
隻是當松田陣平翻着白眼,打算詢問一下那個把小鬼揉進骨血一樣死抱着不放的家夥,問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時,卻看見半長發的青年失神地癱坐在地,愣愣地看着自己一雙手臂,表情似哭似笑懷裡空空如也!
“小陣平……他把他搶走了……”
“那個琴酒……他說什麼‘莎朗那女人叫你去美國看奧斯卡頒獎典禮’,就把小和吾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