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覺得萩原研二十分的不對勁。
從一早晨起來,他睜開眼推開房門,一向比自己早起的幼馴染房門緊閉。他本來還以為是小鬼日常一賴床——這小鬼大晚上經常不睡覺盯着星星或者别的什麼各種各樣的東西發呆觀察到半夜,結果等到日上三竿黑臉小鬼已經起來和小青梅吵了好幾頓又拉着所有人講了一遍昨晚上他做的推理,這人還是不見一點動靜,要知道小鬼雖然賴床,但他們日常盯着人吃早飯盯得緊,到這時候也早就醒來了!
就在松田陣平等得老大不耐煩已經準備伸手拍門的時候,才聽到吱呀一聲。
花襯衫、丸子頭、頭上還别了個貓和老鼠發夾的俊秀青年出現在門口,黑得快成兩個窟窿的黑眼圈也絲毫擋不住燦爛的笑容。
松田陣平被他呲着的大白牙閃了一下,連忙把墨鏡戴上還嫌不夠,拿手擋住眼前艱難地說:
“萩……你這……是什麼造型?”
“……噓——”
萩原研二懷裡,白白嫩嫩的小少年兀自熟睡。纖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眼簾,随着規律清淺的呼吸一顫一顫。小臉蛋兒安穩地枕在青年左胸口,因為姿勢的原因軟乎乎的頰肉被擠得在嘴邊嘟起來一點。
顯然這懷抱對于他來說十分的安全舒适,小少年雙眉舒展,小爪子握成小小的拳頭乖乖地縮着,被青年愛憐地抵在自己心口位置。
“……萩,你昨晚帶着小鬼偷西瓜去了?”
怎麼一個兩個都困成這個樣子。
被丸子頭青年回了一個春風蕩漾的笑容。萩原研二穩穩當當一手抱着人,眼底的星河簡直要流淌起來,吐出來的話十分氣人:
“這是研二醬和小和吾的小秘密哦,小陣平禁止——”
另一隻手随意抄起塊面包,還要得寸進尺:
“研二醬現在不是很方便呐,小陣平來幫忙抹點開心果醬?”
我……!!!!
頓覺自己前兩年替這人操的心全都算喂了狗的松田陣平内心狂爆亂碼。卷毛青年凫青色的眼睛惡狠狠瞪起,大步流星走到餐台走到一個綠色的罐子邊抄起勺子用力一崴——
在萩原研二驚恐的視線裡狠狠把那一大坨冒着刺鼻氣味的可疑醬料甩到那片吐司上。
“……”
“……咳,既然萩原警官已經來了,我們快去找島袋小姐吧!”
服部平次盯着大玩偶似的被抱着的菅原和吾看了會兒,手癢癢想戳一下看起來就很軟的臉頰又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艱難地開啟主線。
…… ……
島袋君惠居住的和式屋子布置得十分整齊。
花色各異但明顯有所搭配的茶盞餐具被一個一個擺開,女子端來一盤茶水點心分置,還俏皮地分别了一朵小花。
“哇!看起來好棒!”遠山和葉看見晶瑩剔透的小糕點十分開心,“君惠姐姐我來幫你!”
島袋君惠已經麻利地端着另一個托盤從廚房出來。葡萄圓滾飽滿提子嫩綠生脆,她把還帶着水珠的水果放在桌子中間,借着低頭整理的功夫沉澱了會兒笑容,開口時語氣有些複雜:
“我回去之後按照先生們所說試探了一下早上年紀大的居民,結果竟真的如諸位所預料,他們……表現得态度很是暧昧。我最終執着追問門脅阿婆,他們居然真的……真的早就知道……!”
說到最後,女子雙手掩面,聲音哽咽:
“所以他們……他們早就知道死在倉庫大火裡的人魚殘骨是我的母親……卻還……”
島袋君惠顫抖着翻出手機,裡面存儲着一條抵達彼岸的靈魂最後遺留下的信息,秀美堅毅的女子一遍遍重讀着,眼前漸漸一片模糊,最終,泣不成聲。
衆人默然。
雖然早已通過推理知道了真相,但當如此殘酷的現實一股腦撲到當事人面前的時候,那強烈的悲傷的情感還是讓他們受到巨大的震撼,幾乎心裡都升起濃濃的不忍。
但恐怕正接下來的,還有更為殘酷的事情。
最善于與人溝通的萩原研二正了正身,想了想還是決定一點一點像推理步驟一樣逐步把他們調查的事透露給女子,否則這一股腦地說出,他怕緊接着就是滅頂之災。
“島袋小姐,”他用的是詢問的語氣,非常正常的好奇,好像單純想要求證更多線索,“這位門脅阿婆……我記得島袋小姐有位好友也是這個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