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杭州之行無疑是失敗的。
沈青時回到北京才敢跟她老媽實話實說。也沒隐瞞,在電話裡一五一十都說了,然後在老媽爆發前先自我反省,“都是我不對,那天沒壓住脾氣,要是忍一忍,起碼不會鬧得那麼難看。顧淮越的爹媽姐姐和姐夫我都得罪了,就剩他大哥我還沒當面得罪,不過間接可能也把人得罪了。唉,我是真後悔,媽,你罵我吧,我那天太不應該了,給咱家丢人現眼了。”
姜芳:“……”姜芳一口氣堵在心口,想罵閨女幾句,任性,不知分寸,橫沖直撞沒腦子!事就不是那麼辦的。是,她是說了如果在小顧家裡被欺負了也别忍氣吞聲,可不讓忍氣吞聲不是讓她到男方家裡稱霸王的啊!瞧瞧她都說了啥,說人家姐姐更年期,諷刺人家小顧家裡是不是有皇位要繼承,還大言不慚的說有能耐就讓小顧甩了她,聽聽,聽聽,這是一個第一次正式登門的女孩子該說的話不?
别說顧淮越爹媽姐姐生氣了,她一個親媽聽了也覺得有點過了。
稍微圓滑一點,收斂一點,事情就鬧不到這一步。
再說小顧家裡人雖然有點過分,但也絕對沒到了需要她閨女張牙舞爪鬧得不可開交的地步。
姜芳感覺心累,“你這是徹底不打算跟小顧家裡來往了是吧?”
沈青時:“沒有啊,雖然這次鬧得有點僵,把他姐姐給得罪死了,但我跟他爸媽之間又沒有說什麼狠話。他爸媽很有教養的,隻要明面上沒有撕破臉,完全不影響下次見面。”
姜芳:“……”
姜芳都無語了,“你這也太……太……”
沈青時笑笑,“媽,你是不是想說我太厚臉皮了?”
姜芳沉默。
沈青時說,“我事後真的反省了,也覺得有點過了。但當時就是壓不住火,我覺得他們但凡對顧淮越有幾分真心,真的在意他,至少在我第一次登門的時候裝下面子情,不說對我多好多熱情,那也不能陰陽怪氣吧?她媽媽對我用‘賓至如歸’,這是應該用在我身上的詞彙?我是奔着當她兒媳婦去的,希望能成為一家人,她直接把我擺在賓客的位置,什麼意思嘛?這還不算,我登門拜訪的日子,竟然把她侄子外甥女喊過去,我的天啊,明知道顧淮越跟她那邊的親戚關系非常糟,還把他們喊過去,這不明擺着不把顧淮越放在眼裡嗎?!”
“我是真的生氣,他姐姐隻是個出頭椽子,雖然我跟她幹了一架,但其實我對他姐意見沒那麼大。可我心裡有火,不想忍,對長輩沒辦法,那隻能拿他姐出氣。”
姜芳倒是沒想到這些,現在聽閨女一分析,又覺得她閨女好像也沒什麼錯。
是啊,親兒子帶女朋友第一次登門,哪怕對女方不滿意,也不該這麼下兒子面子。這還不是丁是丁卯是卯一是一二是二光明正大的表達不滿,而是軟刀子割肉,讓女方能感覺到你不滿意,偏偏還指責不了什麼,裡子面子還都讓你賺了,回頭小情侶再為這個鬧别扭,這不是缺德嗎!
你要是直接說不行,這個女孩子我不滿意,女孩子上門你也不招待,就鎖着門不讓進,這也行,起碼表明态度了,人家上門了,你陰陽怪氣的,這就是明擺着欺負人了。
姜芳這麼一分析,火氣也上來了,我閨女到底哪裡不好了?長得漂亮,人聰明,博士學位,海外留學,名校畢業,現在又是A大副教授,年輕有為,他們家也不缺錢,要房有房要車有車,要存款有存款,打着燈籠也很難找到第二個這樣的吧?!
這都不滿意,顧家那老兩口想給他們兒子找個什麼樣的?
找仙女嗎!
“這事兒不怪你。”姜芳在電話那頭說,“小顧說什麼了嗎?”
沈青時笑着說,“他很支持我啊,很高興我沒有忍氣吞聲,覺得我回擊的時候全身都在發光。”
姜芳:“……”
姜芳都懶得吐槽這倆了,隻說,“那這事就先不提了,讓小顧自己處理吧,顧家那邊得罪就得罪了,咱們又不是巴結他們家,有句話你說得很對,尊重是相互的,實在不行大不了兩家不來往嘛,反正離得那麼遠,幾年也見不了一面,你就當沒有婆家,需要交涉的事就讓小顧出面。”
沈青時打趣,“媽,你這思想轉變好快啊。”
姜芳沒好氣,“那要不然呢,讓你去給他們家賠禮道歉伏低做小啊?做什麼美夢呢!”
沈青時入職A大有些日子了,她跟着以前的導師做助教,确實積攢到了不少教學經驗,手裡也分配了幾個研究生。
這幾個研究生年紀跟她相差不多,當知道眼前的漂亮小姐姐是學校新聘的副教授時,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
沈青時沒什麼架子,脾氣挺好的,隻要乖乖聽話,按時完成交代的任務,很少發脾氣。她是義務幫老師帶學生,有事弟子服其勞嘛,老師對她不錯,這段時間沒少幫忙,她能這麼快融入新的工作環境,離不開老師的幫忙和提攜。
人要懂得感恩。
傍晚時北京下起了雪,今天師母生日,沈青時跟顧淮越一起去了老師家裡。
老師姓徐,今年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他跟師母隻有一個孩子,是女兒,前年去了意大利留學,學服裝設計的。
老師跟師母住在學校家屬院裡,三室的房子,裝修偏中式,低調内斂不掩奢華,是很有品味的裝修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