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銜月倒是很輕易就看出他們在誤會什麼,
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傅初白那套掩藏情緒的本領。
她看出來了,傅初白自然也看出來了,隻聽見他用氣音哼了聲,似笑非笑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雖說傅初白平日裡沒什麼老闆架子,但礙于他氣場實在太強,俱樂部的員工大多是不太敢和他開玩笑,這會兒見他這個樣子,那兩人更是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立刻把打探的視線收回去,隻不過嘴上卻沒來得及停:
“頭一次帶人來,這麼大的事兒還不許八卦啊~”
頭一次?帶人來?
林銜月呼吸滞了下,掀起眼睫去看傅初白。
那人臉上神情沒怎麼變,隻唇角的弧度大些,伸手從後備箱裡拎出個袋子扔進說話那男生的懷裡:
“烤熟了再吃,别又像上次那樣吃到一半叫來三輛救護車拉人。”
接袋子那人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嗯了兩聲之後抱着一堆東西,和陸宴楠一起往側門走去,隻是邊走還邊不停地回頭看。
隐約間,林銜月好像還能聽見他們在問陸宴楠自己是誰,隻是隔得有些遠了,聽不清陸宴楠怎麼回答的。
一時間車子邊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林銜月的視線早就收回來,她抿了下唇,問:“你不去一起吃嗎?”
即使沒看,她也沒感覺到傅初白的視線似乎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的。
安靜了片刻,她聽到從頭頂傳來的傅初白的聲音:
“剛不都說了,我這可是頭一次帶人來,總要帶着你好好參觀參觀。”
說完他朝前走了兩步,見林銜月沒立刻跟上又轉回頭來。
背光的緣故,林銜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看見光源在他身邊打出的毛茸茸的金邊。
“走吧,林銜月同學,給個機會讓我炫耀一下,我的産業。”
雖然依舊是那副慵懶散漫的腔調,卻也能聽出點驕傲的味道。
林銜月沒忍住,笑了下,然後才擡腿跟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了,孔雀開屏這個詞。
-
俱樂部的确是大,逛着走一走之後林銜月就知道,傅初白剛才那番炫耀的味道确有資本。
車庫、體能訓練室、日常生活的基礎設施、以及一整片彎彎曲曲的賽道。
饒是林銜月這種外行看了都覺得震撼不已。
林銜月站在二層的落地窗前,把寬闊的訓練場地盡收眼底後才轉過身看向那面展示牆,說不上眼尖,但她實打實地一下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傅初白。
是張合照,按擺放的位置來看,照片上面的獎杯應該是屬于他的榮譽。
“這是什麼時候?”
傅初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瞥了眼,笑道:“兩三年前吧,當時還沒俱樂部呢,都是些愛玩車的朋友。”
的确,照片上的他有股朝氣蓬勃的勁兒。
突然窺見傅初白過往的感覺讓林銜月的心裡升起點莫名的探索欲,隻是她順着照片往後轉了一圈,都沒再看見傅初白。
什麼情況?是後來就沒拿過獎杯了嗎?
她咬了下嘴唇,想要問,又怕冒犯,猶猶豫豫半天終是沒張開嘴。
倒是傅初白,倚在邊上,漫不經心地:“後來弄了俱樂部,我就沒再跑過了。”
林銜月想都沒想:“為什麼?”
她問完才意識到這句好奇得過于明顯,眼睫顫了下,連忙将視線垂下來。
傅初白罕見地沒立刻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下:“當老闆了呗。”
完全不正經的口氣,
林銜月想,他肯定沒說真話。
不過她也沒糾結,大略掃了掃剩下的照片獎杯就往門口走,隻是腳剛踏出去,身後就傳來傅初白懶懶的聲音:“不過你一說,我也的确有點手癢了。”
她頓了下,轉頭看傅初白。
那人雙手插兜,邁開腿緩步走過來,正正好停在離林銜月隻有一臂的位置,眼簾垂下來,眼底透着點沒散開的欲:“想不想試試,賽車的感覺?”
林銜月定定地盯着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隻感覺自己仿佛陷入到某個宇宙黑洞裡,神思和意識開始遵循宇宙規律,一點一點地崩塌開來,直到袒露出那顆蓬勃跳動的心髒。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