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微月......”翟合樂視線一凝,她默默念着這個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名字,對對方的印象似乎有些久遠模糊了。
莫非她真的穿越到過去......
“不好了,不好了,地吃人了,地吃人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子嗚哇哇地跑過來,雙手舉過頭頂,見人就喊。
“二娃子,怎麼了?”秀芳迎了上去,抱起還穿着開裆褲的小孩。
“地,地吃人了。”二娃子嘟囔着,肥嘟嘟的臉頰還蹭着鼻涕。
“地吃人?”
翟合樂聽得一頭霧水,就連本地人秀芳也不明白。
“什麼地吃人,地怎麼吃人?”秀芳就問。
二娃子才五六歲,說話并不利索,或者說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隻能揮舞着胖藕般的手臂:“地,地吃人了。”
周邊的村民都火速朝着廣場走去,雖然步履匆匆但興緻勃勃,更像是去看熱鬧。翟合樂跟在秀芳身後,她們來到廣場後就發現那裡的青石闆地磚向下凹陷出一個大坑,坑底泥土黏膩混着血水,并且還咕嘟咕嘟冒泡。
“地,地吃人了。”二娃子指着窪地哭了起來,“奶奶給吃掉了。”
翟合樂一聽這話頓時有些坐不住,還以為有人掉進坑裡。但秀芳卻在旁解釋說二娃子口中的“奶奶”其實是他家裡養的母山羊,因為産有羊奶所以被二娃子叫做“奶奶”。
翟合樂汗顔,隻能歸結于童言無忌。人群中發出嘈雜聲,拄着拐杖的老頭面目嚴肅盯着窪地,還跟身邊的壯漢們低聲耳語。
翟合樂是修仙者,聽力自然遠超凡人。她把老人的話聽得明明白白,對方說的是“祠堂裡的動作要加快”。
“那是誰?”翟合樂扯住秀芳的衣袖,向她示意人群中的老頭。
秀芳:“那是我爹。”
翟合樂有些震驚,秀芳看起來在十幾歲,而那老頭至少有六十歲了。
“我家九口兄弟姐妹,我是最小的一個。”秀芳看出翟合樂心中所想,伸手把秀發别到耳後,面頰微紅。
其實這在賈村是正常現象,一個家庭七八口人比比皆是。畢竟賈村物産豐饒風調雨順,百年不遇荒災,多生多養倒也沒有什麼。
隻是這賈村既然如此注重子嗣繁衍,那為什麼村裡唯一的祠堂裡卻冷冷清清,連一個賈村人的牌位都沒有?
這個賈村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正當翟合樂思索其中關聯時,她突然察覺到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雖然很短,但是來意明顯。翟合樂迅速回頭,卻瞥見人群最後一道影子一閃而逝。
秀芳:“诶,你去哪兒啊?”
翟合樂擠過人群走出去,但寬敞幹淨的村道上毫無異常,剛才那人不見了。
村長疏散了來看戲的村民,告誡他們最近走路長點心,看到地裡長出紅色的像是荊棘一樣的東西千萬不要靠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他還派人從後山拉土過來把土坑給填上,并豎起木闆警告。
“合樂,我幫你把水擔回家......”
“秀芳。”
村長看了過來,飽經滄桑的臉剛毅而冷硬。如果不是那頭斑白的頭發和佝偻身形,或許翟合樂會把村長的年齡往前猜。
“爹。”秀芳似乎有些怕自己的父親,在聽到對方呼喊後怯怯回頭應了一句。
“外面太陽大,别中暑了,趕緊回家吧。”村長語氣不鹹不淡。
“......是。”秀芳乖乖點頭。
村長跟着一行人離開,秀芳挎着小臉表情恹恹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看向翟合樂,支吾半天卻不知道說什麼。
“沒事,我自己可以的。”翟合樂拍了拍秀芳的肩膀,示意後者不必愧疚。
“不如我還是幫你吧......”
“聽你爹的話,回家去吧。”翟合樂搖頭拒絕,獨自離開。
她心事重重,蹙在一起的柳眉從未舒展。剛才自己明明跟秀芳站在一起,可村長的視線不僅沒看過來反而帶着一絲忌憚。
他給翟合樂的感覺就是在故意無視,并且這種無視中藏着更深層原因的恐懼。
他怕自己?
這結論讓翟合樂更加不解,如果她沒記錯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出現在賈村村民的視線中。就算這些村民再友善再不排外,他們也會對陌生人感到好奇。可一路上除去秀芳外,并沒有其他人對翟合樂的出現表示過情緒。
這讓翟合樂覺得自己是一個局外人,被硬生生的忽視了。
她不是讨厭這種忽視,而是覺得這忽視的背後或許有别的深意。
辛微月他們到底在賈村經曆了什麼?
想到這兒,翟合樂回家的步伐都快了許多,趁着沒人直接閃了回去。家裡一切正常,容祁還在祛除體内的黑線,而昌宇已經悠悠轉醒。
“你昨晚上發生了什麼,跟見到鬼一樣。”
翟合樂自然沒放過能奚落昌宇的機會,也想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沉悶氛圍。隻是昌宇恹恹的,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像隻蠶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