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發現了什麼?”
等到林巍然完全走遠後,翟合樂正色看向容祁。
容祁還在觀察信紙,他手指修長如玉,擺弄信紙的動作輕巧靈活。
他舉起信紙湊近陽光底下觀察,清冷的眼眸微微發藍,随後劃過一絲玩味笑意。
“這是兩張紙。”他把信紙放到翟合樂面前。
翟合樂學着他的模樣觀察,卻什麼都看不到。
“這是玉紙,裡面摻雜着白起國特有的玉容粉。這種粉末其實是無數隻細小的脂蟲,寫信的時候用毛筆沾着特殊液體,然後在紙上書寫。脂蟲嗅到液體氣味後會附着在上面,以此顯現文字。”
翟合樂“哦”了一聲,她倒是從未聽過這種東西,但聽容祁的解釋,這玉紙估計是用來傳遞特殊信息的。
“所以這信紙上有特殊信息?”翟合樂摸着下巴思索,卻又覺得不對勁兒:“那林巍然不可能不知道啊。”
林巍然是白起國皇帝的小舅子,關系深厚,他不會不知道信紙的秘密。
“信紙上沒有特殊消息。”容祁出乎意料的搖頭,“隻有這張信紙是被撕碎後重新拼接起來的。”
“......那你在這裡故弄玄虛?”翟合樂跨臉,幽怨瞪着容祁。
她突然發現容祁竟然也學會戲弄人了!
“這就是最大的消息。”容祁卻極為認真地大大方方迎向翟合樂的目光,隻是面色微沉。
他五官挺拔,高挺鼻梁連着薄唇,像隻被陽光照着一半的雪山巍峨肅穆。
翟合樂聞言,心裡思索,但手中動作不停。陽光直射到信紙上,在細微的光影中,宛如蟬翼的淡黃色信紙上有蜿蜒的裂痕,隻不過這痕迹很輕微,倒像是信紙本身的圖案。
撕碎後重新拼接,撕,死?
翟合樂眼睫一顫,她恍然間對上容祁的視線,心裡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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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一過,已經收拾妥當的衆人準備出發。
他們這次離開沒有告訴知府,反而利用幻術營造他們還在邑林府的錯覺。這是姚秀秀提出的主意,一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皇都裡的情況不明朗,怕這裡有眼線。二是繼續威懾知府,讓邑林府官方不再繼續做強迫婦孺意志的事情。
等一切都安排好後,翟合樂來到窗邊想把窗戶關上。
街道上雪堆得很厚,臨街的商鋪開門做生意,隻是略微冷清。
一個衣着單薄的女人在此刻顯得尤為突出,她面色凄清,挨家挨戶尋找自己的女兒。
“你看見我的女兒了嗎,我女兒叫水蘭,才十一歲,這麼高。”
“你看見我女兒了嗎!”
她無助絕望,可抓住的路人卻不是能救她于水火的人。
邑林府地廣人稀,孩子不見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路過的行人報告了巡街的官兵,官兵上前攔住了那個找孩子的女人。
“師姐,快點。”
身後傳來林巍然催促的聲音。
翟合樂忍着翻白眼的沖動,默默關上窗戶。
屋内昏暗一片,但除去翟合樂外,其餘人的眼眸都在微微發光,詭異而神秘。
其中最為獨特的當屬六淨,他坐在主位上,臉上的六隻眼睛全部睜開,每一隻眼睛裡擠着兩枚瞳孔。
“準備好了嗎?”六淨沒有張嘴,但他的聲音卻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
邑林府是白起國最偏遠的城市,從這裡出發至少要走半個月才能到皇都。禦劍飛行雖然能把路程縮短到一天,可翟合樂是凡人之軀,無法承受高強度的穿梭。
于是六淨提出自己的辦法,他的第五隻眼睛擁有瞬移功能,可以把所有人全都轉移到皇都。隻是他第五隻眼睛的修為還不夠高深,在瞬移過程中有概率出事,極有可能他們抵達皇都的地點會不一緻。
雖然有風險,但這是目前唯一的好辦法。
“你們牽着手,這樣有概率不走散。”六淨再次提醒。
“我們到達皇都後,先去林府集合。”姚秀秀提議。
“對,皇都就我家這一個林府,你們随便問路人就知道了。”林巍然連連點頭。
思鄉心切,可他的心裡不安居多。
那封沒有任何叮囑的信,林府的神秘求救和父母的搪塞,家裡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林巍然越想心跳得越快。
他突然感受到手被人抓緊,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原來是江悅遠。
“沒事的。”江悅遠用口型示意,她淺淺一笑,溫婉動人。
林巍然深呼吸,用力點頭,可他的心裡卻總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