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妮默默地祈禱着,勉強将心裡的不安壓下。
507門前。
安璐擡手打了個待命的手勢,便擰向房門的把手。
細碎的光芒從他的掌心迸發,穿進鎖芯内。
伴随着“咔嗒”一身。
擋在衆人面前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站在最末尾的護衛摁着耳邊的對講,出聲“進來了。”
耳機另一端的瀚洋點了點手指,目光緊盯着熱像映機的屏幕。
随着他派出的隊員,走進房間。
那幾個原本站在原處的身影,忽地動了。
瞬間,進入507隊員的熱成像全部,由紅轉藍,最後消失在屏幕内。
站在瀚洋兩側的護衛,身子一僵。
“怎、怎麼會突然消失了,是不是熱像映機壞了?”他讪讪道。
另一個藍發的護衛附和道“是啊,壞了吧。”
“總不可能,全被殺了。”
“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哈哈哈。”藍發護衛幹巴巴地笑了兩聲。
唯有一直跟在瀚洋身旁的黃發護衛沒有說話。
他面色甚至隐隐發白。
“叫二隊回來吧,别待命了。”瀚洋仰頭看向公寓五層咬牙道“我親自帶隊!”
*
祈桉抱着弟弟坐在沙發上,将門口布下的水線重新凝實。
紅色的水線,在流動間緩緩将血液析出,轉為淺藍。
玄關處的碎塊被水霧操縱着推出門外。
但,室内的血腥氣并沒有因為,屍塊被推出而單薄。
反而越發的濃郁了。
桑娩也是在這時才發現,今晚的祈桉、不應該說是現在祈桉的異能已經到達她無法想象的高度了。
明明距離他異能被全部喚醒的時間,還有兩年。
怎麼會……
不過現在想這個也沒什麼意義,畢竟要不是祈桉他們都得折在這裡。
桑娩緩緩收回目光,看向半跪在客廳快速畫着中央傳送陣的姜姝。
祈桉這時才悠悠擡眼,看向桑娩的側臉。
站在窗邊的鄭又不斷地來回踱步。
時不時看看大門口,面上滿是緊張。
剛剛門被打的瞬間,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祈桉布下的水陣,将他們困繞在其中,分割時。
那些人甚至都來不及慘叫,就在她的眼中變成了肉塊。
一想起當時的場面,鄭又胃部就不斷地翻湧。
她單手摁着隐隐抽搐的胃,用異能舒緩着陣痛。
随即咽下口中的酸水看向恩人,要是恩人不适的話她也好随時上前。
隻見恩人端正地坐在沙發上,托着腮目不轉睛地盯着姜姝的畫。
完全沒有不适的模樣。
鄭又這才放下心。
卻在這時無意瞥見了,坐在恩人身旁的祈桉。
他嘴角啜着淡淡笑,深藍不見地的眼眸中倒映着桑娩剪影。
滿是癡态。
叫鄭又,一時間毛骨悚然。
恩人知道嗎,知道祈桉看向她的眼神……
她猶豫着想要開口,不想正對上了祈桉的眼睛。
那雙眼眸,在看向她時變得幽深淩冽。
鄭又幾乎是下意識地别開了視線。
求生的本能叫她,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鄭又,一定要跟着我們?”祈桉緩緩靠近桑娩,湊到她耳邊輕聲吐字。
聲音黏膩又纏綿。
桑娩偏頭,與他錯開了點距離。
“嗯?”祈桉上前,像是看不懂桑娩的動作般,追上去詢問。
唇瓣堪堪擦過她的耳垂。
桑娩擡手抵住祈桉,得寸進尺的額頭,使他無法向前半步。
“不然呢?不是已經答應了嗎。”桑娩看向正揪着衣擺的鄭又,彎眼。
“況且,咱們也需要一名醫師不是嗎?”
祈桉幽怨地盯了桑娩半響,沒有再開口。
怨氣幾乎要沖破他的皮囊,沖卷向桑娩。
一個、兩個的都那麼沒眼色。
他目光森森地劃過姜姝、鄭又。
礙眼!
半個小時之前。
“大概要畫,三十五分鐘左右。”姜姝斟酌着回複祈桉。
她話音剛落,樓上便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由遠極近。
鄭又就這麼,氣喘噓噓地來到了衆人的眼前。
“恩人、”她手握瓷瓶,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向桑娩“我能不能跟着您們一起離開這裡啊。”
“您看,我的異能是療愈,剛好您們的隊伍裡又缺一個醫師。”
“所以,我可不可以加入您們呢。”
可以說,這是鄭又這十九年來做過最出格大膽的事情了。
她總是習慣性地聽從安排。
但,剛剛看着恩人離去的她,忽地鼓起勇氣想聽從一次自己的心聲。
向前一步。
看看這個世界。
看看恩人的世界。
她期待地看向桑娩。
沉寂在樓梯間緩緩蔓延,鄭又揪着衣擺,慢慢地将頭垂下。
她扯了扯嘴角,開口“您、要是覺得為難的話,不帶上我也沒關系的,反正我一個人在這裡也很好。”
“我沒有覺得為難,隻是很驚訝。”
桑娩清透幹淨的聲音穿過滿是污濁的空氣傳遞到鄭又的耳邊,猶如天籁。
“驚訝你會放棄現在優渥平淡的生活,選擇跟我們一起。”
“對于你來說,留下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桑娩擡眼,直視着站在樓梯上的鄭又。
鄭又見狀,搖頭“不、隻有在您的身邊,我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活着。”
“對于我來說、”她眼含着淚,回望着桑娩“最好的選擇隻有一個。”
“那就是留在您的身邊。”
啧,祈桉捏了捏手指,要是現在把她殺了,桑娩會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