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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月！”夏瑾快步上前，高跟鞋在地磚上踩出清脆的聲響。

前方的身影頓住腳步，緩緩轉身。

初升的晨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在那張明豔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似乎連陽光都格外偏愛美人。

“有事？”棠月微微偏頭，耳邊的碎發滑落，耳垂上的晶瑩剔透的耳飾被淹沒在烏黑的發絲間，消失不見。

隻這一眼，就讓夏瑾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心口發澀。

饒是她早有耳聞做足了心裡準備，卻還是在見到棠月後，被沖擊的晃神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那張不施粉黛的臉在陽光下明媚晃眼，輕而易舉地就将她精心描繪的妝容襯得黯然失色。

夏瑾清了清嗓子，找回聲音後開口“這次去荒漠測試新設備性能的名單裡有你？”

她揚起下巴，晶石串成的手鍊在腕間叮當作響。

棠月挑了挑眉“消息還挺靈通，怎麼、”她抱着懷中文件微微前傾，齊耳的短發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擺動“關心我啊？”

甜膩的香氣灌入夏瑾的鼻腔，她皺着鼻子下意識後退兩步，面上帶着嫌惡“誰會關心你啊。”

“造神計劃不是過家家，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參加、”夏瑾的目光忽地定在棠月的身後，她猛地收聲，沖着棠月揚起燦爛的笑臉揮手。

更準确的說，應該是對着棠月身後的人揚起笑容。

棠月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周生哥。”夏瑾的聲音忽然軟了幾分，尾音微微上揚。

這堪稱大師般的變臉造詣，另棠月折服。

周生将視線從平闆上移開，詫異地看向夏瑾“小瑾，你怎麼來了。”

“诶呀，人家好久沒見你了嘛，你項目忙走不開，我就隻好過來看你喽。”夏瑾抱住周生的胳膊搖晃着撒嬌。

棠月對這些口水話一向沒什麼興趣，她抱着文件準備離開。

“小月，你這些文件是要拿去第三實驗庫嗎？”周生的清朗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響起。

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下一顆石子，掀起陣陣水波。

棠月回身，正對上夏瑾帶着仇視的目光。

她平靜地掠過夏瑾那張快要扭曲的臉，點頭冷淡道“嗯，正要過去。”

周生不着痕迹地抽回被夏瑾挽住的手臂，向前一步“給我吧，我正好要去趟那裡，順帶幫你拿過去。”

“周生哥！”夏瑾跺了下腳，面露不忿“你不是答應今天帶我參觀實驗室的嗎。”

周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棠月身上“參觀可以晚些，我先幫、”

“不用麻煩。”棠月打斷周生的話，将文件袋往懷裡收了收“我自己過去就行，還要去實驗庫整理些别的文件。”

向周生點頭示意後，棠月轉身離去。

動作絲滑順暢，似乎對他們沒有任何的興趣。

周生無意識地滑動這平闆上的樣本數據，目光緊盯着棠月的背影出神。

“周生哥！”夏瑾拽着他的白大褂袖子晃了晃“你幹嘛總對她那麼特别。”

夏瑾的語氣中帶着不滿，嘴巴更是嘟了起來。

“小瑾，她是棠輝教授的女兒。”周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以培育考核第一進來的，理應受到優待。”

夏瑾臉頰鼓了鼓，不服氣道“要不是媽媽非要等我成年，我早就能參加考試進來了！”

“你啊，小嬌氣包一個，哪裡受得了這種苦。”周生突然擡手捏住她的鼻子，語氣親昵道“上周是誰被培養皿裡的變異體吓哭的？”

“那、那是因為，”夏瑾揪着周生的袖口漲紅了臉，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猛地亮起“對了，棠月成年後不也一直住院嗎，今年才來的研究院，她身子那麼弱都能參加荒漠測試，我身體這麼健康為什麼不行，而且我離成年隻差兩天了，周生哥。”

“就不能讓荒漠測試延遲兩天嗎？我媽都答應我了，等我成年後就讓我進研究院，這樣我一進研究院就可以跟周生哥你一起參加項目了，多好呀。”她松開周生的袖口，轉而握住他的手掌激動道。

周生輕笑出聲，揉了揉她的發頂“夏教授要是知道她的小公主想去荒漠，一定會生氣的。”

“你呀，竟會給我出難題。”他點了點夏瑾的額頭，語氣中帶着無奈。

“周生哥最好了！”少女歡呼着撲進他懷裡，因此錯過了研究員鏡片後驟然冷冽的目光。他安撫的手懸在半空，最終輕輕落在她肩上，像在安撫一隻不知危險的寵物。

棠月從第三實驗庫出來時，走廊的智能燈光已經自動切換成夜間模式。

她擡手揉了揉發酸的肩頸，白大褂袖口随着動作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手腕的内側鑲嵌着一顆細小的紅痣。

像是滴落在新雪中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