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間的距離被無限縮小、拉近。
祈桉擡頭,深潭般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前不知好歹的女人。
黑色的發絲在月光下泛着冷芒,他眯眼指節微勾,想要殺了她。
卻在嗅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時,再次停下了攻擊。
他胸口起起伏伏,呼吸間盡是熱氣。
但,怎麼也克制不住,去嗅聞的本能。
桑娩下意識地偏頭躲避對方噴出的熱氣,黑發如瀑滑落肩頭,在兩人之間劃出一道分界線。
沒想到,這一舉動直接惹惱了對方。
她手腕一涼,伴随着‘咔嗒’一聲。
手環脫落,直接漂浮在空中。
像是被一隻冰涼透明的大手,托在空中般。
桑娩用餘光掃了他一眼,猜測他的異能。
“你嫌棄我?”祈桉的聲音陡然一沉。
他将桑娩的手腕并在一起,僅用一隻手就将她牢牢攥住。
另一隻手,直接鉗住她的下颌。
用了些力氣,強迫她轉過頭。
“我在跟你說話,沒人教過你嗎?”祈桉手指收攏,臉側暴起青筋“直視對方才是最基本的禮儀?蠱蟲小姐。”
桑娩緩緩擡眼,聲音平靜“這位先生,與其計較那些虛僞的禮儀,不如先關注下您的身體健康。”
“您的臉已經、”她彎了彎嘴角,笑意不達眼底“五彩斑斓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塗了油彩,準備登台唱戲呢。”桑娩譏諷道。
祈桉盯着桑娩那一張一合的紅唇,耳邊嗡鳴漸起,
“什麼?”他捏着她柔軟帶着涼意的手腕,語氣森森。
桑娩的腕骨在他掌心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輕響,可她隻是閉緊了唇,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望着他。
祈桉眯眼傾身逼近,将兩人本就為數不多的空間再次縮小。
“你剛剛說什麼?”
他的呼吸灼熱混亂,聲音中帶着沙啞。
剛剛升起的怒氣,在湊近後鋪面襲來的香氣下,消失殆盡。
似乎連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面前的女人。
桑娩的下颚被他桎梏住,無法掙脫。
祈桉緩緩側首,将蒼白的耳廓貼近她的唇畔。
“呼。”
濕潤中裹挾着馨香的氣息拂過祈桉的耳畔,吹起他耳側的發絲。
祈桉的動作忽然凝滞,他動作遲緩的轉頭“你在做什麼?”
“你看上去很熱。”桑娩一字一頓道,唇邊噙着若有似無的笑。
兩人鼻尖幾乎相觸,祈桉幾乎要溺斃在那股無法描述的香氣中。
祈桉盯着她近在咫尺的杏眼,忽地回身,冷笑一聲“讨好我也沒用。”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千不該萬不該……呃”祈桉扶額,身子晃了晃。
桑娩的視線不着痕迹地掃過祈桉的脖側,那處的皮肉正泛着詭異的黑青色。
就是現在!
她屈膝狠狠頂向對方腹部,同時被桎梏的手腕用力一轉,從鉗制中脫出。
接着,桑娩又補了一腳。
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桑娩低頭轉動着,有些酸脹發熱的手腕。
月光下,原本瓷白的肌膚上赫然浮現出五道青紫指痕。
“晦氣。”
桑娩冷嗤一聲,沖着男人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瞬間,一隻色彩豔麗的蠱蟲從祈桉的身下的沙土中鑽出,向桑娩奔爬而來。
“桑桑快跑,那個男人馬上就要清醒了。”鬼鬼邊将身子放大,邊喊道。
桑娩聞言,立即翻身爬上鬼鬼的背。
不等桑娩坐好,鬼鬼便立即向前竄了出去。
“砰!”
一聲悶響,鬼鬼龐大的身軀狠狠撞在無形的屏障上。
“嘶!”它叫了一聲,暈頭轉向地趴在原地緩了一會兒。
才轉頭向另一個方向爬去。
結果,不曾想再次遇到了同樣的結界。
鬼鬼擡起觸指敲了敲面前透明、堅硬的結界,它連着向後退了幾步,準備一鼓作氣強闖過去。
周遭的空氣逐漸濕潤,粘稠。
叫桑娩逐漸無法呼吸。
“停下。”她及時出聲制止了鬼鬼這一幾乎自|殘式的逃亡。
桑娩緩慢地轉過頭,向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的祈桉看去。
圓月下,祈桉祈桉湛藍的眼瞳不知何時已然一片猩紅。
看上去宛如野獸。
妖治非人感極重。
叫桑娩不寒而栗,她手指蜷縮大腦飛速地思考着。
電火石光間,他說過的話忽地桑娩的耳邊響起。
“呵,這裡竟然還有蠱蟲。”
所以,那個男人第一眼見到的根本不是她,而是、
桑娩的目光下移,看向身下的鬼鬼。
目光漸漸堅定。
“你殺了我,也沒辦法控制它。”桑娩拍了拍身下的鬼鬼,孤注一擲道“這是我的異能,它隻受我的控制。”
桑娩身下的鬼鬼頭如搗蒜,毛發随着動作簌簌抖動。
祈桉盯着披戴着月光的桑娩,象征着光明的女人。
風吹過桑娩,拂過祈桉的面頰,帶着獨有的馨香。
“我改變主意了。”他裂開紅唇,語氣惡劣“我要把你帶在身邊,慢慢折磨,就這麼讓你死了。”
“未免太便宜你了。”
祈桉路唇不對馬嘴地答複叫桑娩愣了下,随即她意識到他現在的狀态似乎格外的糟。
不過,顯然她現在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裡去。
和一個瘋子根本沒辦法講道理。
祈桉聞着若有似無的香氣,隻覺得體内越來越燥熱,他扯了扯衣領,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