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們也不知道。”詹姆說道。
“你們認識那個博爾頓嗎?”像是為了轉移話題,西裡斯突然問到諾蘭。
“今晚剛認識,他人還不錯。”萊維娜說。
“我知道他哥哥,克裡斯博爾頓,但是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他。”詹姆談到諾蘭哥哥時,臉上滿是嫌棄。
“他怎麼了?”我不認識這個叫克裡斯的人,又回想起諾蘭談到他哥哥時的神情,心裡也很好奇。
“跟他爸一模一樣,攀附權貴,整日跟在那幫純血統後面點頭哈腰,如今靠着拍馬屁當上了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官員。”西裡斯回答道,與詹姆單純的嫌棄不同,西裡斯眼裡還有隐隐的厭惡。
博爾頓,我印象裡沒有這個姓氏。
“我偶爾會聽我爸談起他,有時候老博爾頓還會登門拜訪。”說到這,詹姆像是想起了什麼,眉毛更是皺到了一起。
“你們不要和他走太近了。”西裡斯靠在我身旁的小桌上,丢下這麼一句話。
“我今天這麼慘,你們不安慰我竟然還笑我!”在詹姆第三次試圖表演吹口哨結果發出了詭異的呼氣聲時,我們三個終于忍不住發出一陣爆笑。而我因為笑的太厲害以至于有些沒站穩,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人。
我剛想回頭說句抱歉,就聽見一陣譏笑。
“喲,這不是貝利嗎?”一個讓我聽着很不舒服的聲音響起,我面前的是幾個斯萊特林。
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撞到人怎麼話都不說,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個人接着說。
“喂,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至于這麼咄咄逼人嗎,”西裡斯幾步上前靠近我,率先開口。
“瞧瞧,才過了多久就不認識我們了,現在開始裝正義了。”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臉,是穆爾賽伯。
“讨好波特和布萊克累了吧,來,過來跟我們說幾句話吧。”另一個斯萊特林喊道,眼裡泛着陰毒的光,這讓我想到曾經與父母外出露營時遇到過的一隻蛇,我害怕地躲在母親身後,看着父親一步一步地用樹枝驅趕着它,那時它也是這樣,嘶嘶地吐着蛇信子,不知道何時會突然沖上前來,噴出毒液。
“看來之前教訓的不夠啊,穆爾賽伯?”詹姆也走近,萊維娜握住了我的手。
穆爾賽伯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不再說話。
“我們今天又不是來找你們的,我們隻是想和佐拉聊聊。”那位斯萊特林接着說道,從他口中說出的我的名字幾乎讓我惡心。
“你們要聊什麼?”許久沒有說話的我終于鼓足勇氣說道。
“聊什麼?比如跟我說一句‘你是最好的羅齊爾’?”他用甜膩的語氣說道,和身後幾位包括穆爾賽伯在内的人大笑起來。
羅齊爾,埃文羅齊爾,食死徒之一。
我握緊了魔杖,慶幸自己今天記得帶魔杖來。同時,因為衣服寬大,我和西裡斯的校袍相互摩擦着,我感覺到他與我同樣的動作。
“說完了嗎?”西裡斯開口,盡管他努力克制,可我還是感覺到他話語裡的咬牙切齒。
“沒有啊,想說的可多着呢。”羅齊爾似乎是很滿意西裡斯的舉動,并不打算就此停下。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僅僅是想羞辱我們,還是奉了什麼命令。
“我們倒是忘了一個人呢,是吧,萊爾?”眼看氣氛是他們占上風,穆爾賽伯又看着萊維娜說道。“你可真是幸運,這樣都沒讓你摔個殘廢。”
萊維娜握着我的手開始顫抖,我隻能盡我的全力安撫她,可我知道這是沒用的,因為我自己都快要忍不住揍他了。
“西裡斯,瞧瞧,瞧瞧你現在在和什麼人交往。昨天我父親還寫信給我,說布萊克夫人是如何如何為你擔憂,在學校裡見到雷古勒斯你也是如同陌生人一樣,你可真是沒有心,你憑什麼還活在這世上。”一個一直保持沉默的斯萊特林走到西裡斯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他說的每一句都宛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插在西裡斯的心上。
“波特,親麻瓜派,貝利,肮髒的泥巴種……”
雖然知道這個時代的種種矛盾都在激化,可我還是沒有想到,這句話來得這麼快,快到我還沒來得及消化劇烈的憤怒,西裡斯和詹姆就已經揮出了拳頭,萊維娜就已經沖上去了。
後來好好的聚會就演變成了一場大型鬥毆事件,奇怪的是,我們這些巫師打架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近身攻擊。
後來我和西裡斯被罰擦獎品陳列室的獎杯時,我還在想,入學霍格沃茲之前的西裡斯,沒有人知道是誰什麼樣的,而那位教訓西裡斯就如同長輩一樣的高年級斯萊特林,話語裡也有滿滿的“痛其不争”。就像西裡斯隻是他們養的一隻狗,順他們心意就滿意,如若忤逆家族,那就是“沒有心”,就是“不值得活”。純血家族之間的聯系,盤根錯節,我在讀原著時就常常會想,馬爾福家族,布萊克家族,萊斯特蘭奇家族,我的媽媽是你的堂姐,我的妻子是你的孩子,而活在這些大家族裡羽翼未滿的孩子們,長輩們的一句話或許就決定了他們的一生。西裡斯的父親,母親都告訴孩子,純血至上,告訴他們要跟随伏地魔,西裡斯跳出了既定的人生軌迹,可雷古勒斯便隻能選擇聽從,走上那條家人已經為他選好的人生之路。
“想什麼呢?”昏暗的房間裡,西裡斯用魔杖的光亮在我面前晃了幾下。
“沒事,還有多久啊?”我重新活動起胳膊,繼續擦起獎杯。
“一個小時,要不歇一會吧。”他拿走了我手裡的抹布,靠牆坐了下來。
“你沒事吧?”沒了工具,我也坐下來。
“我都習慣了,什麼純血叛徒,逆子,我母親在家都要唠叨好幾百遍呢。”他不在意的語氣沒有讓我放下心來。
“我隻希望你永遠記得我說過的,那句話我不會對别人說第二遍。”我不會安慰人,一直如此。
“佐拉,你為什麼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呢?”西裡斯笑着說道,“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立馬捶向西裡斯的肩膀:“你才是蛔蟲!”
他笑着捂着肩膀。
“對了,你知道為什麼我讓你們别和博爾頓走太近嗎?”他說。“因為他父親追随那位神秘人。”
我的猜想得到了應驗,或許是這個名字沒有重要到被寫進原著裡,我從未聽過博爾頓。
“你是聽你母親說的嗎?”我問道。
“你知道的,出生在這種家庭多多少少總會知道些什麼。”西裡斯聳聳肩,表現得像是不願意知道一樣。
“那些斯萊特林,你都認識嗎?”我問道,羅齊爾,穆爾賽伯,還有兩個人都是誰呢。
“塞拉斯特拉弗斯,菲利斯塞爾溫,埃文羅齊爾,科爾頓穆爾賽伯。”他毫無感情地念出這些人的名字,明明熟識他們的名字,卻像是陌生人一樣。我不禁開始想象,小時候這些純血統家族的孩子或是因為家長的要求,或是因為志趣相投走在一起,相伴了童年時光,事實上或許他們并沒有成為朋友,隻是彼此社交的工具罷了。可某種程度上,他們又能稱之為同伴,畢竟許多人都像是已經畫好了的圓,一步都不能超過。
“西裡斯,如果你難受的話就不用說了。”他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許多,我卻已聽不清,也不想聽了。
他停了下來,雙手略顯焦躁地扒拉着地上的塵土。我看着這個少年,明明這麼高大,可如今坐下來時,卻顯得比我還要小。
“佐拉,”他的聲音很沙啞。“我很抱歉。”
“為什麼抱歉?這與你無關。”我很心疼他,一幕一幕從我眼前閃過,像是那些永遠也逃不出的宿命的人們,曆史永遠會在既定的軌迹上演進。
“是因為我,因為我的叛逆,他們這是想報複我。”一向驕傲的西裡斯此時卻說着如此自責的話,我的心中不知作何滋味,獎品陳列室裡很安靜,那座湯姆裡德爾的獎杯就在那裡,我早就注意到了。它似乎在黑暗中挑釁着我,“特殊貢獻獎”,真是諷刺啊。
“西裡斯,你要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們,相信自己能逃出那裡,也更要相信我們永遠會支持你。”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不知道這個力道他是否會覺察到。
猝不及防地,一陣溫暖覆蓋在我的手上。原本正漫無目的地看着前方的西裡斯轉過頭來,對上了我驚訝的視線。
我忍住快要爆炸的心髒,穩住聲線:“别擔心啦。”
他點點頭。
幸虧這裡足夠黑暗,可也足夠安靜,足以讓我聽見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