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伊登立馬站了起來,掏出魔杖說。
“斯萊特林的阿米庫斯卡羅無端将遊走球擊向觀衆席,格蘭芬多罰球!”霍琦夫人騎着掃帚喊道,看起來很生氣。卡羅無所謂地聳聳肩,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就飛走了。
我想我知道他在計劃什麼了,我隻能默默希望一切都不要如他所願。
接下來的比賽越來越暴力,西裡斯開始和卡羅一對一地較量,他死死地跟着卡羅,打出的球一次比一次兇狠,卡羅也不甘示弱,一次打中了西裡斯的肩膀,一次打中了詹姆的肚子,他一邊捂着肚子一邊還在堅持比賽。卡羅還把矛頭對準了找球手,柯德爾被遊走球打得分心,沒法好好觀察金色飛賊的蹤迹。看到這我不得不感歎卡羅的球技,他能如此全面的攻擊對手,實在是不好對付。
接着,我眼中的景象忽然變得清晰無比,詹姆被遊走球擊中了頭,還在死死堅持,我的心都揪了起來,好在他的飛行技術很好,慢慢穩住了掃帚。可就在這一刻,一個綠色的身影又飛到我這邊,是卡羅。我的心一沉,接下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果然,他借着視覺盲區,偷偷地抽出魔杖。我不知道他想要念出什麼咒語,或許隻是普通的惡咒,或許是黑魔法,我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除你武器!”念出這個我最熟悉的魔咒後,卡羅的魔杖就脫手被我拿到。我知道這下子是徹底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可此刻我管不了那麼多,手緊緊地攥着魔杖,強裝鎮定地看着卡羅。
“怎麼回事?剛剛佐拉是除了卡羅的魔杖嗎?”周圍的赫奇帕奇同學說道。
“卡羅是想幹什麼嗎?”
“不會是想搞偷襲吧,這麼陰險!”
“佐拉,出什麼事了?”萊維娜擔心地問,埃德加,伊登和希爾達也都疑惑地看着我。我搖搖頭,内心也是一團亂麻。
而其餘三個學院的觀衆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都在一緻地看向某個方向。“金色飛賊終于出現了!”托解說員的大嗓門,人們的注意力又被比賽吸引了去,暫時不再好奇我和卡羅的事了。
“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卡羅看着我,隻是說了這麼一句,接着又将飛來的遊走球擊向詹姆,在所有人都在關注金色飛賊的時候,我看見詹姆傷痕累累,這一擊讓他徹底撐不住了,他一個沒穩住,從掃帚上掉了下去。
“不!”我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詹姆落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然後被人擡走了。遠處的西裡斯根本沒有耐心等着遊走球了,他騎着掃帚追趕着遊走球,終于找到機會狠狠将球打向斯萊特林的找球手曼登,可就在快要打中曼登的時候,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第二顆遊走球與之發生極速相撞,曼登毫發未損。西裡斯明顯急燥起來,他仿佛恨不得用球棒揍卡羅,現在的球場隻剩下兩個找球手,以及卡羅和西裡斯之間的較量,飛來飛去的球讓我眼花缭亂。卡羅打得很奇怪,他一會兒打向觀衆席,被罰了好幾次,一會兒又打向格蘭芬多隊的其他球員,無差别攻擊,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格蘭芬多的柯德爾看樣子快要抓到金色飛賊了!”解說員恨不得站上桌子為自己的學院呐喊助威,而這邊與西裡斯纏鬥的卡羅拔起掃帚向上又猛地向下俯沖,攔住了柯德爾。“犯規!你們這群卑鄙無恥……”解說員說道,連麥格教授也看不下去了,她對卡羅怒目而視,觀衆席上都是咒罵斯萊特林的聲音。
這時我看見上一秒還在奮力追趕金色飛賊的柯德爾忽然停了下來,目光呆滞,失神地騎在掃帚上一動不動。而對方的曼登一舉抓到金色飛賊,赢得了勝利。“斯萊特林隊抓到了飛賊,比賽結束了。”解說員說完後就将手裡的話筒扔到地上,像是什麼惡心人的東西。
斯萊特林學院發出一陣歡呼聲,可另外三個學院的觀衆席一片死寂,每個人臉上都是不可置信。是啊,怎麼可能呢,明明柯德爾就快要抓到了,為什麼他會突然停下來?這似曾相識的畫面不禁讓我想起那次在霍格莫德。我的身體瞬間如墜冰窖,除了奪魂咒,再沒有其他的可能了,他們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我還沒來得及告訴萊維娜這件事,就聽到一個平靜的聲音:“把魔杖給我。”卡羅說道,他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就像是在對待一件尋常的事。
我沒有說話,隻是警惕地看向他,周圍的朋友們讓我多了幾份底氣。卡羅見狀倒也沒生氣,他看了看我的左右,竟然又掏出了一根魔杖,他有兩根魔杖嗎?!接着——他将魔杖對準了我身邊的萊維娜。
“你要幹什麼?!”我終于沖他吼道,而埃德加已經迅速做出了反應,他站起來也抽出魔杖,對準卡羅。
他看着埃德加,笑了笑,可還是沒放下魔杖,我立即擋在了萊維娜前面。由于比賽已經結束,其他學院的人和球員都已散去,可我周圍的赫奇帕奇學院學生都停留在原地,我們俨然成為了他們注意力的中心。
“我這不是沒幹什麼嗎?你們怎麼這麼緊張。”卡羅明明在笑着,可他眼裡的寒意卻那麼明顯,根本不屑于隐藏,這位未來的食死徒究竟在謀劃什麼?
“你們學院的人都已經去開慶祝會了,你難道不去?”伊登說,他警惕地看着卡羅。
“這更好玩啊。”卡羅揮了揮魔杖,我的心一緊,但好在無事發生。“我隻是好奇,泥巴種,混血,純血,真是神奇又令人作嘔的組合。”
現場一片嘩然,他的這一個詞引起了爆炸式的反應。
“萬彈齊發!”我對他念出苦練多天的咒語,燃燒在心中的怒火使得咒語的威力大幅提升,他躲閃不及,狼狽不堪。雖然已經被人這樣叫了很多次,可每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我的内心沒有一次是平靜的,我很高興自己沒有對這樣的稱呼感到麻木,很高興這些詞還能牽動我的情緒,隻有這樣,我才能永遠堅持自己的立場。
“你怎麼敢!”萊維娜把我輕輕推開,也用魔杖指着卡羅,此刻我卻不合時宜地覺得她像是一隻炸毛了的貓頭鷹。
“你到底想幹什麼!”伊登和一向沉穩的埃德加仿佛下一秒就要沖到卡羅面前,進行物理攻擊了。
“果然跟他們說的一樣,”躲避完咒語的卡羅說,“給我魔杖,别再讓我說第二次。”可下一秒,他對着我惡狠狠地說。
我本意是不想給他的,我總覺得詹姆受傷的事一定和他有關系,可終究是理智壓抑住了情感,我知道這個時候更重要的是去看看詹姆的安危,而不是在這裡和他做無意義的糾纏。想到這,我把他的魔杖抛向半空,他穩穩當當地接住後,轉身飛走了。
人群漸漸散去,可我看見萊維娜還是一動不動。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還是毫無反應,我隻好把臉湊過去看看她到底怎麼了,卻看到她含着眼淚的眼睛。
“你怎麼了?”我慌忙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了擦她的眼睛。
“佐拉,你不生氣嗎?”她問道,“他們總是用那種詞說你,他們應該被關禁閉,被扣分,被暴打進醫療翼的,可是,怎麼能就那樣離開了呢?”她的語氣是那麼飄渺,我的心一下子懸在了嗓子眼。
“沒事的沒事的,我才不跟他一般計較。”我努力地想讓她知道我沒事,可安慰着安慰着,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是啊,為什麼呢?憑什麼呢?難道我這樣麻瓜出身的巫師就活該被人恥笑嗎?我不在意就能代表那個詞是正确的了嗎?
一聲又一聲的為什麼在我心裡回蕩着,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佐拉,剛剛我又想起了我小時候,”萊維娜拉住我的手,“我小時候他們都罵我是災星,因為每次我一生氣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長大後,我偶爾也會這麼想,要是我沒有顯露出魔法天賦,爸爸和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分開了呢?”
多麼相似的自白,我從她的話裡看到了我自己,當不幸來臨時,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選擇一個責怪的對象,若是實在找不到,那麼就隻能責怪自己。過去的陰影不是說過去就會過去的,時間隻會沖淡它,它們并不會消失。
“我知道這都不是我們的錯,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如果這些被歧視的理由都不存在,我們是不是也能更好地生活?”萊維娜說,我一時之間沒有說話,這樣的話,是不是就相當于忽視了這些問題,因為歧視并未發生在自己身上。
“萊維娜,”我擡手順了順她漂亮的金發,“我覺得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這樣我們就能正視巫師和麻瓜之間的種種矛盾,也能意識到巫師世界的等級歧視問題,過去的種種塑造了現在的我們,如果假設那些都不存在,那麼我們自我的一部分也會缺失的,我們就不再是我們了。”
“哇,你說得真對!”萊維娜深受啟發地點點頭。我不禁笑了,可能是我本身生活的種種經曆讓我對一些東西看得很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