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铎被她炙熱的眼神看得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人類真是……太奇怪了。
原本他還覺得家長加奈跟自己有些相似的地方。
(化成)人形的時候,發色和眸色都是比較不起眼的色彩。進入戰鬥(妖怪)模式的時候,眼眸又會因為畏的凝聚而變成燦金色。
鐮鼬妖怪對人類樣子的模樣好壞沒有什麼大多的概念,腦海裡隻按戰鬥形态對此進行了劃分。
但是剛剛,這個人類!明明沒有變身,但是眼睛裡,怎麼就能爆發出這麼明亮的東西來呢?
是的,就是明亮。
明明色彩、光線和周圍的環境都沒有變化,但是鑄铎莫名地就生出了一種被其閃到的感覺。
但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很快就随着加奈的變身,非常迅速地被被辣到的感覺給覆蓋了。
救命,遠野的孩子從能動作開始,就要接觸戰鬥的技巧了。在戰鬥的時候感受畏、使用畏、揮使畏……更是如同呼吸一樣自然。
他現在怎麼就要……算了算了,這家夥本來也隻是一個人類而已……等等、所以他剛剛到底是怎麼昏的頭,為什麼就忽然要給這個人類當起老師來了?
鑄铎忍不住反省起自己來,但是至少開口承諾過的這一次,他肯定是不至于反口的。
隻是說是要幫加奈掌控這股力量,可是其實鑄铎……并不是特别會教人……甚至不怎麼會教妖。
這種東西到底要怎麼教啊?
就像是從小就在一個語言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人,在自身也沒有過細緻溫柔的被教育經曆的時候,他該怎麼将這些知識掰開了揉碎了灌輸給對方啊?
而且,“你的畏很奇怪。”
“我感知過的畏的形态,一般都是以氣的形式而存在的。可是你周身的畏,簡直就像水流一樣。”
畏最簡單的使用方式,就是發動它,如此自然而然就能形成身周的氣場。
如果兩方實力差距過大,其實一方自然就能達成以勢壓人的效果。後續也就不需要再多花費多少的力氣了。
要是實力差距不大,沒有辦法達到那麼直觀的效果,才需要從發動畏轉為移動畏。
讓它成為你的武器、化身為你的能力、成為你自身特性的添加劑、讓它變得更強;讓你的敵人恐懼、畏懼、戰敗……
然而到了加奈身上,第一步就卡住了……力量在她體内流轉的時候,比起氣态來說,無疑更像是水流。
一些溢散出來的氣,在妖怪眼中本應如同挑釁或者是衰敗才對,但是家長加奈這個人、哦不、現在是這隻妖了,看起來就軟綿綿的。
沒什麼攻擊性,但也不存在衰敗感。就像是人類和植物的呼吸方式一樣,一整個都是倒轉過來的。
這真的讓鑄铎無比頭疼,但是既然已經答應過了……鑄铎抽出身後插在轉輪容器中的鐮刀,“實戰是最好的老師,要不我們兩個還是先來打一場吧。”
加奈始終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不是那種一聽到戰鬥就會感到興奮起來的類型?
于是她壓下這種奇怪的感覺,很乖也很聽話地認同她的這位臨時老師的安排道,“好的,那就請多指教了——”不知道眼前妖怪姓名的加奈瞬間卡了殼。
好在今天他倆的腦電波終于對上了一次,也許是覺得對戰之前交換姓名是一種尊重,鑄铎的語氣裡都染上了淡淡的興奮,“鑄铎,我叫鑄铎。”
說着,他就從最基礎的發動畏開始,讓家長加奈好好地感受了一番與妖怪對戰時的氣勢。
這種感覺真的……相當奇妙。
加奈曾經以人類之身跟舊鼠他們對戰過,但也隻是單純地感受到了那種氣勢、那種壓迫。
第一次獸化跟妖怪對戰的時候,她又作弊用上了魅惑。
這還是第一次,她好像确切地感知到了畏的存在。
從靈力跳到技能直接發動中間的那段空白,好像被什麼填補上了呢!
“等等!”心有所感的家長加奈就這麼非常不講武德地打動了鑄铎的動作。
鑄铎的眼睛第一次瞪得溜圓,而非豎成豎瞳!
人類的學生!真是太胡來了!
在戰鬥的時候,哪會有敵人願意停下來配合她啊!
但是現在他是她的老師,鑄铎隻好極為不習慣地、但确實也極為配合地停住了動作,“怎麼了?”
沒辦法,如何教導人類的學生,他也還在學習和摸索啊!
加奈卻沒有感覺到他的生澀和局促,她勇敢地發言道,“鑄铎先生!可以麻煩您就這樣先暫停一下!讓我好好感受一下可以嗎?”
暫停?感受?
感受什麼?總不能是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