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玉章承認,自己這次來,是有想要顯擺如今自己的實力的成分在的。所以進門的時候。他可以稱得上是悄無聲息。
立在床頭的時候,沒有被房子的主人發現,他尚且可以洋洋自得一會兒,但是他都俯身來到這個位置、甚至發出了聲音,眼前的這個人類怎麼還能睡得如此香甜?
她的警惕性要是低到這個份上,那哪怕是他的實力确實不足的當初,他輸得也過于冤了吧?
還有,就算是她如今已經信任他到了這個份上,她身邊養着的那隻比狗還狗的狐狸,這個時候總不至于還不發聲吧?
想通了這些關竅以後,眼前這個一動不動的“人”就顯得有點假了。玉章的警覺性也上來了!
但是哪怕他有所防備、因為剛剛做出的以不變應萬變的錯誤決定,還是讓他被人揉身欺至身後。手腕被輕松制住,眼看着身體也要随着肩部傳來的力道被按壓至柔軟的床榻上,可能下一秒,就連腰背都會被人緊緊壓制,玉章周身的畏順其自然地發動,整個人瞬間化作滿床的落葉。
當然,這種奇異而美麗的場景,而今隻會呈現在普通人的眼中。
事實上,早在玉章試圖逃跑的那一刻起,加奈就心有所感、甚至随着他的動作、察覺到了他選中的落點之處。
于是當玉章本就神經緊繃地正在進行逃離之舉的時候,一蓬光是肉眼所見、便覺威力驚人的火焰就這麼在他選中的落點處好好炸起!
時機所選之巧妙,幾乎令他下意識地就回到了自己設置的另一個定點處——因為本來也沒想過,自己竟然要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增長的實力,所以玉章也沒多給自己設置幾個狡兔之窟。
雖然不是不能試着硬抗,但那樣就太違背他的初衷了——他隻是想展示自己的價值,可不是真想跟加奈在這種時候、這個地方打起來。
想通了最重要的關竅以後,玉章幾乎是認命一般地将自己摔在了加奈的床上。
為了挽尊,他勉強凹出了一個不那麼丢臉的姿勢。
從被加奈絕對壓制的姿态,變成了慵懶的躺姿。
加奈果然也沒想對他下死手,順勢就将擡起的膝蓋落在了他的腰測,而不是像方才那樣,險些抵在了他的命門穴上。
反将來讨人厭的家夥一軍之後,她的心情顯然十分愉悅,“雖然你是有進步沒錯,但是很可惜,我一定會一直、一直壓制着你的。”
這個說法配合着如今的場景,簡直起到了一種難言的、近乎于箴言的效果。
玉章本來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奴良組的少主會那麼親近一些人類。
哪怕加奈展現了非同一般的實力,他的腦子裡也隻有“了然”、評估與利用。并且理所當然地覺得奴良組的少主跟自己恐怕是有着同樣的想法。
但是這一刻,他忽然就抛卻了一直被他認定為命中注定的宿敵,隻純粹地以他個人的眼光看待起家長加奈這個人——好耀眼。
那一瞬間,仿佛有一道光直直地撞進了他的眼中、閃進了他的心底裡。
甚至沒有人類和妖怪的區别,隻單純地覺得——家長加奈這個個體,剛剛的她,好像兀自地在漆黑的夜裡閃着光一樣诶。
他的呆愣甚至不受他的控制、難以在其他人面前掩飾,家長加奈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她少有那麼放肆肆意的時刻,這會兒亦是自然而然地收斂了過度外放的情緒,将嫩白的手掌放在他的眼前輕搖。
“不是吧,這麼受打擊呀?”明明她覺得這個家夥有時候,跟星矢那個家夥還有點像呢。
“嗯哼——”玉章意味不明地哼唧了一聲,“是嗎?那你可一定要好好地、一直一直地壓制好我呀……”不然他也不能确保,以他的性格而言,之後這樣和諧的畫面還有沒有可能存在。
加奈被他的語氣稍稍觸動,她正兒八經地往自己的床上坐下,反而沒有那麼挨着玉章了,“說起來——你竟然會同意我的邀請?”
“我一直以為,你會希望自己能夠早點得到解脫呢。”玉章的心思,她其實可以感覺到一點點。
隻是因為腦回路的不同,所以不能完全探究。
但是有一點加奈是可以肯定的,對方未必不期待着百年之後的那一天的到來。
玉章倒是還挺從容的,“嗯?不會吧?難道你給自己規劃的終點就是京都嗎?還是說這隻是一個試探?”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還沒有那麼蠢。”
“所以放心吧,我不會在這趟旅程中搞什麼小動作的。相反,我還會全力協助你。”雖然之前是為了展立威嚴,現在嘛,就當是輸給對方的代價好了。
“謝謝你,玉章。”加奈感覺到了他的真心,這會兒亦是真誠地在感謝對方。
因為玉章不止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這段時間,顯然他收獲不小,除了實力上的進步,又有不少四國的妖怪重新對他感到信任,願意跟随在他的身邊。